他垂著眼,不敢看她,渾身麻得有些疼,卻依然溫聲:「這不是折辱,你不是你姑姑。」
暮晚搖冷冰冰:「為什麼不是?因為我比她年輕漂亮麼?」
言尚:「因為我心裡有你。」
暮晚搖:「……」
他抬了目,看向她。
他輕聲:「你生氣我不聽你的吩咐,但是你數日不肯見我,不肯給我留一句話。我的心被你傷得涼透了。你不應該這般對我。我若是哪裡做的不好,你應該告訴我,而不是不告而別。
「而今、而今……你又這般來撩撥我。」
他有些困擾地蹙了眉:「難道這樣子,就能讓你消氣麼?」
暮晚搖無言。
這樣子能不能讓她消氣呢?
他連這個時候,對她說話都溫溫和和的。她明擺著告訴他不許他動,他都忍了下去。他隨她胡鬧了這麼久……她只是用春華引出自己難受,他原本不願,最後都隨她了。
他是這麼好的一個人。
暮晚搖出神時,看他向她望來。
妙盈盈的目光在半空中對視,後知後覺般,暮晚搖開始害羞了。而她一臉紅,他就跟著臉紅了,目光也移開了。
暮晚搖忍笑,看他這般尷尬的樣子,她對他的氣一下子就消解了。
暮晚搖噗嗤笑:「這樣子真的能讓我消氣。我不怪你殺鄭氏家主了。」
言尚低頭,不敢看她眼睛,半晌道:「……那便好。」
暮晚搖「嗯」一聲,站了起來,不再坐在他腿上了。
她施施然後退兩步,果然如她所說,言尚衣衫不整,而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被他碰一下。感慨他的忍功的時候,暮晚搖也歡喜自己今晚在他身上做的惡。
但是暮晚搖說:「今晚發生的一切,都不代表我對你的態度改變了。」
言尚微怔。
說:「你……還在生我什麼氣?」
暮晚搖的意思是他對兩人未來的詳細計劃仍然讓她害怕,言尚卻不知道她到底哪裡不喜歡。
她對他來說,如同謎一樣。
他總是猜不准她的心思。每一次他對她的計劃,都被她中途打亂,讓他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現在言尚茫然看著她,已經不知道兩人這算是怎麼回事了。
暮晚搖才不回答他,她折騰了他一番,轉身便出牢獄了,留他繼續一人待著。而等到看不見言尚了,暮晚搖才紅著臉,捂著自己砰砰的心臟,感覺到分外的快活。
他無知覺時,和他清醒時,果然很不一樣啊。
她真的蠻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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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東宮,深夜燈不眠。
太子仍在處理公務,楊嗣則盤腿坐於一旁,珍惜無比地擦著一把刀。
太子道:「我讓你見劉相公,問他對言二郎的看法,劉相公怎麼說的?」
楊嗣漫不經心:「他挺欣賞言二的。」
太子頷首:「那明日審判結果出來,言二郎應當就可以出獄了。」
楊嗣依然不在意:「唔。」
太子坐於案後,靜靜思考了一會兒,忽抬頭看一眼那一直在擦刀的楊嗣。他緩緩說:「明日你親自走一趟,邀請言素臣去你府上大宴,慶祝他出獄。」
楊嗣:「啊?」
他抬頭看向太子。
太子微微一笑:「這段時間,你為言二郎的事不斷奔走,日日去刑部大牢看言二郎,就是怕刑部有人虐待言二郎。你對言素臣的關心,只要他還想在官場混,他一定會對你感恩的。
「你在你府上設宴,到時候孤前去你府上,與言二見面。你的行為代表了孤,在言二郎眼中,這些都應當是孤在照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