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若竹皺眉,心想:好大的口氣。
她抬目,看了對方一眼。卻一怔,見那個年輕官員正盯著她,顯然已經發現了她。
劉若竹慌得心一跳,連忙當作沒看見,低頭快速翻閱。這人的文才極好,寫的也十分有趣。匆匆攬閱,很難挑到毛病,然而——劉若竹努力大聲:「既然寫的是『英豪錄』,為何只記演兵,不記文鬥?只記男子,不記女子?難道在翰林院學士們眼中,我等女兒這邊的文鬥毫無意義,只有演兵那裡才有趣麼?」
年輕官員一怔。
他發現這個小娘子躲在人群裡,應當是公主派來為難翰林院的人。卻不想這小娘子還真的敢開口,瞪大眼睛看他。
劉若竹抱著冊子,鼓起勇氣,高聲努力壓過所有人的聲音:「你所寫的文章不公!你自己寫的都不公,憑什麼檢閱旁人的?我們想看的是真正的『英豪錄』,而不是你這樣只將男子寫進去的英豪錄。」
年輕官員哂笑:「娘子不要開玩笑了。這本就是寫演兵的……」
劉若竹硬著頭皮:「反正你寫的不對,我不服!」
年輕官員敷衍道:「英豪也只有男子,我確實只見過男子,你不要胡攪蠻纏……」
眾男女憤怒盯著劉若竹,發現這個喋喋不休的女子竟然出現在人群中。他們擔心翰林院聽了這個娘子的話,就停了這書,頓時圍攻劉若竹。劉若竹被眾人嚇唬得臉紅,卻抱著冊子不肯讓步。
那年輕官員詫異盯著劉若竹,見她竟然還不跑。
翰林院這邊帳外鬧騰著,聽到女子清越朗聲:「吵什麼吵?劉娘子說的哪裡不對了?既有演兵,又有文鬥。既有男子,又有女子。何以口氣這麼大的《長安英豪錄》都出來了,裡面的英豪卻沒有我們女子?」
眾人齊齊回頭,本要發火,卻見是丹陽公主來了。
然後他們更加恐慌。
因不僅暮晚搖來了,皇帝也來了。
暮晚搖把皇帝搬過來,一起看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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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爭執,各執一詞。
皇帝沉吟。
最後向暮晚搖道:「如此,確實不公。
「爾等女子的文鬥,當寫書《長安女兒行》;
演兵所戰,翰林院當寫《長安少年行》;
而朕也想湊個你們年輕人的熱鬧。你……」
皇帝看向那個年輕的翰林學士,那人連忙躬身:「臣名林道,字衍之。」
皇帝點頭:「那林愛卿,朕就借你的《長安英豪錄》這個題目,記下今日盛事吧。」
林道自然說好。
筆墨伺候,暮晚搖又提起,三本書,都由皇帝題記。皇帝看一眼她,笑著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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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演兵場中,言尚和楊嗣已分兵。
一個叫韓束行的人來自公主府,這人和蒙在石身形十分相似,原本要被公主拿來偽裝烏蠻王。如今派不上用,言尚卻用了這個人,幾次讓這個人混在軍隊中,去敵軍後方的軍營騷擾,擷取對方糧草。
只是前兩日都是韓束行和其他兵士一同行動。
這一晚,言尚領著他們,親自偷襲敵軍。
楊嗣沒有和他們合兵,而是隻領了百來人脫隊,不知行蹤。
烏蠻王留了人看守陣營,自己趁著夜黑風光,前去襲擊魏軍的糧草,勢必要將魏軍在今夜一網打盡。
魏軍中,主隊離開,韋樹坐在帳中看帳目時,忽聽到外面兵馬亂了起來,一把火燒了起來……他緩緩放下帳目,知道最後這個陣,他得幫言尚和楊嗣拖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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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遊原中,杯酒交錯,各方兒女相候,等著陛下的筆墨。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