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是要維持穩定而已。
真正在乎百姓的,只有言尚。
暮晚搖正在發怔,聽到皇帝掩帕咳嗽聲,她餘光看到劉文吉,當即反應過來皇帝該吃藥了。皇帝咳嗽得厲害,暮晚搖連忙起身服侍,劉文吉那裡也快走兩步上來。
劉文吉扶著皇帝躺回榻上,暮晚搖盯著自己手中拿著的方才皇帝用來壓制咳嗽的帕子。她看到帕子上的血跡,淋淋漓漓。
雖然一直知道父皇身體不好,但是每次看到,都感覺到父皇的性命在一點點消逝……
哪怕很討厭他,暮晚搖也無可避免地覺得悲涼。
反而是皇帝轉身,見到女兒拿著那方帕子發怔,開口安慰她:「都是老毛病,不用在意。」
暮晚搖回頭,淚眼濛濛地望他一眼,說:「父皇一定要保重龍體。」
……至少在現在,皇帝的身體不能出一點兒差錯。
不然就是太子順理成章地上位。
她也許不會太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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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和太子的合作,一直是利益為主,各取所需。只是她以為合作了這麼久,太子應該信任她一些。沒想到出點兒風吹草動,太子仍會懷疑她。
太子從來就沒將她當過自己人。
平日粉飾太平,真正危機發生時,兩人之間的隔閡就會造成很大問題。
就如這一次。
暮晚搖進宮跟皇帝哭了一頓,其實她沒說什麼重要的,她也不知道以自己父皇那身體,現在對朝堂上的事瞭解多少。但至少暮晚搖從皇帝這裡得到保證,戶部倒了歸倒了,皇帝沒打算清算暮晚搖。
有了這個保證,暮晚搖就安心很多,不那麼慌了。她開始有心思想更多的自救方法——
在她眼裡,自己的局面頹勢一面倒,得力的大臣八成都被折損。恨是恨死言尚了,但更重要的還是把自己摘出來。
暮晚搖又去了兩次東宮,太子依然不見她後,她就不搭理太子,而是自己琢磨了。她研究朝堂上現在幫言尚說話的大臣,發現都是一些根基比較淺的臣子,根基雄厚的世家不多。
暮晚搖不禁若有所思,猜測這些大臣沒有根基,竟然支援言尚,朝上的正義之士是真的這麼多,還是有人授意他們做?
若是有人授意……是她父皇麼?
而父皇是想……扶持寒門麼?
暮晚搖怔住。若是父皇想借這個機會,讓寒門出身的大臣在朝中獲得更多話語權,那言尚所為,豈不是符合了她父皇的目標?難道這一次,父皇會保言尚?
暮晚搖坐在屋舍中分析著如今這些情況,她餘光看到珠玉簾外,侍女們立在廊下輕聲說著什麼。暮晚搖心煩意亂,便覺得她們的小聲說話聲也格外吵,她怒道:「都在說什麼?!」
外頭說悄悄話的侍女們嚇了一跳,訥訥不敢答,還是夏容進來,跟公主請示:「奴婢們在說隔壁的事呢。」
暮晚搖靜一下。
她嘲諷:「怎麼,準備叛出我公主府,相約著去牢獄看言二郎?他是怎麼給你們灌迷魂湯了,你們是不是還打算給他作十七八房小妾啊?」
夏容哪裡敢介入公主和言二郎的感情問題,賠笑道:「婢子們不是說那個,是說大理寺的人上門,搜查隔壁府邸呢。」
暮晚搖怔住。
她喃聲:「大理寺的人來抄家了?」
她想:關我什麼事,言尚現在的處境,被抄家是理所當然。
夏容觀察暮晚搖的神情,說道:「可是隔壁府邸是殿下贈給言二郎的,大理寺這般抄家,是不是有些打殿下的臉?」
暮晚搖垂眼捧書,淡聲:「人家秉公執法,我要避嫌。」
夏容就不好再說什麼了,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