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暮晚搖要去金陵,裴傾更是覺得她絲毫不重視兩人的婚事。
半年後就要成親了,她還有空去金陵?
就好像……婚事只是順帶的,一點都不影響她的日常一般。
雖然裴傾也知道公主答應下嫁是為了幫他升官,可是她表現得如此,豈不是視他如無物?他在朝中還如何混?
裴傾當即來公主這裡哀求,但是暮晚搖鐵石心腸,為了她的權,她壓根不為他的情感讓路。實在沒辦法,裴傾只好說:「殿下要去金陵也成,只是我既然是未來駙馬,總不能殿下永遠將我丟下,我一點兒威望也沒有。殿下答應讓我一同隨殿下去金陵吧。
「何、何況!既然是公主的母家,我也應有權拜訪吧?
暮晚搖無所謂:「隨你。」
裴傾見她不在意,一下子高興起來,開始張羅著幫公主安排去金陵的行程。他只是試探暮晚搖會不會讓他插手,看暮晚搖不在意,他便更加歡喜。
好玩的是有人如裴傾這般想跟暮晚搖去金陵,也有人不願意去金陵。
這個不願意的人,是方桐。
方桐來告假的時候,暮晚搖頓時很不高興。這些年來,從烏蠻到長安,幾乎她去哪裡,方桐這個侍衛長就會跟她到哪裡。她習慣了方桐的存在,方桐也熟悉她的習慣,會和公主配合默契,避免很多意外。
如果方桐不去,暮晚搖中間出些錯,沒人有那種默契幫她收場,那有什麼意思?
方桐見公主不高興,也很為難。他苦笑:「殿下,臣如今也不是少年人了,總是拖家帶口,每次出行數月,確實不太方便。最近臣的長子從我妻家回來,臣已經一年未曾和那小子說過話。若是再去金陵,等臣回來,那小子必然又被臣妻子送走練武了。
「臣就是……就是想和那小子多相處兩日。我們父子關係,挺冷淡的。臣不想總是這般冷淡。」
暮晚搖這才瞭解。
她突發奇想:「啊,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你兒子,他不是還挺小的麼?今年才四歲吧?你們就送他去練武了?你可以讓你兒子一起和我們出行啊。他沒去過金陵吧?正好這一路玩一玩嘛。」
方桐一怔。
說:「殿下不喜歡小孩子,不是麼?」
暮晚搖靜了下。
她想到了一些往事,微微笑:「沒那麼不喜歡。
「其實……我已經很久不在意這些了。
「沒事兒,讓他跟來吧,我不會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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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穰縣縣令府衙,已到深夜,依然燈火通明。
雨水淅淅瀝瀝,從月初就開始下,到現在斷斷續續,已經下了半個月。
一個面容肅冷的郎君不顧僕從的阻攔,一路闖入縣令府衙,伸手推開門。他見到一燈如豆,言尚坐在書籍堆滿的書案後,仍在批改公務。隨著他闖入,言尚從書案後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向他看來。
言尚唇角帶著一絲笑,說:「子妄兄。」
他如清和月色,雅緻安然,對闖進來的男子禮貌而笑,便撫平了男子的一身不平。
言尚又對跟在男子身後的韓束行點下頭,說:「你先退下吧。」
韓束行點頭退下,這個闖入的男子面容和緩,覺得言尚讓自己的衛士退下,是給他面子。但是韓束行在後低著頭,心中想的,卻是大魏人奸詐,言二郎是他見過最為奸詐的。
言二郎明明在此辦公,就是等著這人上門,偏偏還讓他們攔一下,作出很為難的樣子來。
這位深夜闖入縣令府衙的人,是姜家六郎,乃姜家嫡系出身,他憑著好本事,如今任山南道節度使,即管轄南陽這邊的軍事。
這位姜六郎深夜闖入,是因為言尚剛下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