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尚苦笑。
他看著宣紙,輕聲:「她讓我好好學畫,說之後有……有用途。我自然要學一學畫的,只是畫的不好,恐怕距離她的要求還有很遠。」
說著,他將宣紙一揉,就要將這人像扔了。春娘大覺可惜,連忙請求將畫留給自己收藏。春娘說:「女郎這般貌美,郎君扔了多可惜?留給我吧,做個念想也好。」
春娘心想大約只有這般相貌的女郎,才配得上言二郎。
言尚覺得畫的十分拙劣,春娘要留著,他就也沒多說,隨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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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益州刺史進京了,言尚上的摺子上的內容,也不是什麼輕而易舉能糊弄過去的。尚在樊川養病的皇帝,便召見了言尚。
因皇帝在樊川養病,樊川最近變得非常熱鬧,許多大人物都跑來住在自家在樊川的園林中,找藉口等皇帝的召見。
比如晉王。
當言尚來到樊川的皇家園林,被內宦領著去見皇帝時,言尚便看到了拖家帶口的晉王,抱著他那個長子,剛剛進來園林。言尚目光掠過晉王身旁、大腹便便的晉王妃,目光落在他們身後跟著的春華身上。
他向晉王殿下行禮,又對舊人頷首致意。
春華只敢跟著眾人回禮,悄悄多看了言二郎一眼,心中為言二郎高興——雖然不知道言二郎如今官做的水平如何,但是能讓皇帝召見的官,一定是很了不起的。
因為春華聽晉王說,只有五品以上的大官才能日日上朝,經常見到皇帝。五品以下的官想見皇帝,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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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被帶去一處暖閣,他向皇帝請安時,目光頓了一下,因看到皇帝旁邊坐著的暮晚搖。
暮晚搖側身坐在皇帝身畔,削肩細腰,紅唇雪膚,胸口在紗綢下半隱半露,惹人遐想。
她偏著臉看他,端麗嫻雅,又流旦溢彩。她那金碧輝煌一般的美貌,柔柔望來的含情美目,都讓言尚臉頰當即一熱,移開了目光。
他因為她而怨了小半個月,可是一見到她本人,卻還是會露出醜態。
言尚便垂著眼,也向公主殿下請安。
暮晚搖含睇窈窕,眼波向上挑了下,嫵媚又不失純真:「免禮!」
皇帝當作沒發現暮晚搖挑逗言尚的這一幕,低頭看言尚寫上來的那份摺子,慢悠悠道:「言素臣,你在摺子上,說蜀中之過,皆在刺史一人身上。可是當真?」
言尚頓了下,說:「稟陛下,臣並未完全說實話。」
皇帝挑眉。原本覺得失望,言尚這般,他總算有點兒興趣了。
言尚輕聲:「陛下,臣不能在奏摺上如實以報。因臣若是說了實情,恐怕這份奏摺,根本遞不到陛下這裡,就會被從中攔下。蜀中情況複雜,無法在摺子上寫盡。」
暮晚搖神情一頓,她身子前傾,有點兒緊張了。
皇帝看著言尚,慢聲:「蜀中如何情況,這裡沒有外人,你現在可以如實道來了。」
暮晚搖則是手心出了汗,聽皇帝這話,她臉色微微僵了一下,懼怕言尚將事情放大,推到戶部上面來。她心中亂想,想戶部侍郎告訴自己,言尚回京後就被派去了偏遠部署,不會涉及重要差務……然而言尚的本事,豈能小瞧!
他若是告發了所有人……不,他不可能有證據。
言尚目光與暮晚搖對了一下。
她眼中的緊張和僵硬,讓他微微一頓。
讓他再次確認了她的立場。
言尚沉默一會兒,皇帝也不催促。就如一道選擇題一般,皇帝交到他們手中,從來不干涉。半晌,言尚開始答皇帝。他如實稟告,在蜀中看到什麼,便說什麼……
言尚說:「蜀中官員官商相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