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那個穿著內宦服的劉文吉,連懷裡嬰兒突然哭泣也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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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小內宦疑惑地詢問劉文吉。
驚醒了所有人。
湖泊上停駐的夜鳥拍翅驚飛,春華慌亂地低頭去哄她那個哭起來的孩子,而劉文吉驀地背過身,快步走向另一個方向。
劉文吉走得極快,黑夜變得格外冷,他越走越快。
烏雲密密地壓著頂,天邊響雷轟轟。劉文吉在窒息般的靜謐下快走,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內宦服,看著自己衣袍上的血跡。
又想到方才看到的春華,抱著她的孩子在湖邊玩笑。快樂,無憂。
她依然那般美麗完美,而他已墮入深淵,越陷越深。
走在黑暗中,劉文吉的眼淚從眼眶中掉落。
無聲無息,淚水越來越多,讓他視線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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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悶雷滾滾。
言尚被皇帝留宿樊川,他沒有去參加皇帝的夜宴,而是在屋中洗浴,準備早早歇下。
他背著屏風穿衣的時候,沒有聽到門從外的「吱呀」推開聲。他心事重重,輕輕嘆口氣。
然後一雙手臂從後摟住他的腰身,暮晚搖從後貼來,與他只著中衣的身體貼得嚴絲合縫。
言尚微僵。
暮晚搖哼聲,貼著他的頸:「你又一個人悶悶嘆氣……你哪來那麼多氣嘆?」
他被她的氣息拂得面紅耳赤。他分明心中糾結,可是她每次主動找他,都讓他心生歡喜。
心裡悄悄喜歡了一會兒,言尚憋出一句:「殿下……不可這樣。」
暮晚搖委屈:「我明明在樊川,你卻不來見我,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和我好了?」
第112章
又是倒打一耙。
言尚想,這應該是他喜歡暮晚搖後,讓他最不愉快的一次體驗了。
哪怕溫香軟玉,哪怕女郎嬌美,他依然心中煎熬,左右搖擺。
暮晚搖從後抱著言尚,看他低著頭,連她這樣誣陷他要拋棄她,他也一言不發。
言尚確實是很少發火的那類郎君。旁的郎君火冒三丈是家常便飯,言尚的溫和卻才是常態。之前二人因為孩子、婚姻吵的時候,就是言尚難得一次真正動了氣。
而這一次,雖然半個月沒回長安城去,然而暮晚搖又怎會沒有得到公主府的報告?她怎會不知言尚十天前就回來了長安,還去公主府找過她,並且大約他已經知道了她裝病騙他回來的事。
再加上他在蜀中的遭遇。
他應該非常生氣,比上一次更加生氣。他沖她發火才是正常的。所以他現在一言不發,才更加讓暮晚搖覺得事情嚴重。
而他這樣,暮晚搖就好驚恐,怕他認清現實,怕他思考後認為兩人不合適,怕他不要她,要和她分開。
暮晚搖心中恐懼,可是作為一個從來不用去討好別人的公主,她又是真的不知道怎麼道歉才是真正的誠意。暮晚搖便從後抱著他的腰,想他雖然不說話,可是也沒推開她。
她笑盈盈:「去蜀中半年,你的肩寬了許多,腰卻還是這般細哎。」
言尚低聲:「殿下讓我先穿好衣服吧。」
暮晚搖自然不肯讓他好好說話。她緊抱住他蹭了蹭,又從後親他的後耳,她聲音溫軟偏柔:「父皇賞賜晚宴,你怎麼不去?我看你的樣子,是這麼早就打算睡了?這麼早,你怎麼睡得著?」
言尚:「你怎麼不去?」
看他肯和她說話,暮晚搖目中便噙了笑,她仍是輕輕地、點水一般地親他,同時道:「你不去,我去幹什麼?本來就是想見你的。
「半年不見,你一點也不掛念我,然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