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魏的傳說中,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是死去英豪的化身。
若有一日,他殺了阿勒王,成為南蠻王,和大魏君王友好聯盟時,再見暮晚搖,他想問她一問:他統一南蠻,結束戰亂,帶領南蠻和大魏和平相處,又教南蠻民眾走出荒蠻,到了那時候,他是否有資格成為天上的星辰?
蒙在石唇角不禁噙笑,他低喃一聲暮晚搖的名字,嗤一聲:「……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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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和趙靈妃分道後,又再行半月,言尚夫妻到達了嶺南。
初到嶺南,便有地方官吏們領著百姓,一起來拜見新任的廣州刺史,言尚。數百年來,中樞和地方之間的關係向來是一筆糊塗帳,廣州只怕中樞派來的最高長官是無能之輩,而今聽聞這位廣州刺史本就是嶺南人,再一打聽言二郎在關中的名聲,眾人便更加放心。
馬車中,暮晚搖被敲鑼打鼓聲驚醒。
她扶著侍女的手下馬車,長裙曳地,下馬車時裙下露出尖角紅履。下方被言尚輕聲規勸不必這般客氣的官吏們一起鎮住,看向言郎君的那位女眷,丹陽長公主。
暮晚搖抬起下巴,艷若桃李,又雍容如同長安最盛麗的芍藥,如鋪滿天幕的無邊紅霞。
她盛開在這般荒僻的鄉野之處,舉目隨意望過時,漫不經心間,讓官吏們卑微地低下頭,向長公主見禮。
暮晚搖向地上被官吏們簇擁著的自家夫君翹下巴,如同賞賜他一般:「這地方還不錯,以後我們就住這裡了。」
言尚無奈地看著她:「這是府衙,我只在此辦公,不住這裡。」
暮晚搖:「……」
她登時惱羞成怒:「沒有府邸就在此修建府邸!我覺得此處環境不錯,離你府衙又近,想住這裡怎麼了?我不光要住這裡,我還要將你阿父、你哥哥嫂嫂、弟弟弟媳都接過來陪我一起住。你有什麼意見?」
言尚笑:「沒意見,但聽殿下做主。」
官吏們聽郎君聲音溫潤,脾氣甚好的樣子,放下心來,覺得刺史不難相處。只是長公主似乎跋扈驕縱,恐怕不好伺候。
而不管官吏們心裡如何嘀咕這對夫妻,夫妻二人都在此住了下來,言尚接掌官印,開始整理廣州的庶務。而就如暮晚搖要求的那般,言父等人很快從鄉下搬來了廣州州郡和他們一起住。
只有言家三郎此時還在西域偷偷做生意,不在家。而言家小女兒言曉舟身在劍南,讓言父頗有些微詞。但言父生性懦弱,嘀咕兩句小女兒怎麼還不嫁人後,也不多說什麼了。
這樣的相處,隱隱有些在長安時與言家人做鄰居時的樣子,卻又比局勢動盪的長安自在好多。
起碼沒有許多大臣每日來排隊見暮晚搖和言尚,起碼他們府邸門外不再整日車馬絡繹不絕,起碼言尚不再是一個人幹著數個官員的活,卻只領著一份俸祿。
言尚只當他的廣州刺史,實在遊刃有餘。而且大約是回到故土的原因,暮晚搖不適應廣州的炎熱,言尚卻很適應。
暮晚搖原本是想好好給言尚補身子,結果回到嶺南後,她奄奄一息地病了好幾次,言尚反過來照顧她,倒沒有病倒。
只是他們夫妻你病完了我來病的生活,也實在讓人啼笑皆非。
言尚很擔心暮晚搖不適應這裡的氣候,怕她水土不服。她身體底子不太好,他見她整日奄奄一息,總擔心她的舊年病根會影響到現在。而暮晚搖也因為言尚如今身體不好的緣故,整日勸藥。
於是二人府邸整日進出醫者們。
這讓住在隔壁的言家人面面相覷,憂心忡忡:言尚夫妻成婚兩年,至今未有子嗣,他們不敢多問,卻也憂心。
好在暮晚搖是公主,初時有些水土不服,但換了新環境,她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