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茜她不肯跟我學呢。”
蘭老爺隔著桌子在陳氏對面坐下,端過來她遞來的稀飯喝了一口,夾了一筷醬豆絲慢慢吃著,笑道:“你這話雖說的在理,未免沒有小性子在裡面。你不說這話我也不提,免得你說我偏心眼兒子,和閨女一條心了。其實她不過是因著你不是她親孃,再加上下面有兩個弟弟,我又因著小時她那算命的事兒不許她出門,心裡記恨著呢,我是她的親爹,她也沒有法子,自然就恨上你了。這也不是什麼揹人的事兒,怕是上上下下的都知道。”
陳氏聽了放下手裡端著的飯碗,嘆了一口氣道:“這個我豈會不知道?就象今天那何家來提沖喜的事兒,我明明是不知道的,那何家是老爺家裡的遠房親戚,和我哪裡有什麼來往?我今天這還是第一次見著他們家的人呢,你瞧阿茜瞧我那樣子,分明就是想著是我攛掇的這件事情,那神情象是要把我吃了呢。人家都說後孃難當,果然不錯。我說重了她她以為我是欺壓她,若是事事都不管老爺又會怪我對阿茜不上心,我真是左右為難呢。”
蘭老爺聽得夫人又道起苦難經兒來,便笑了笑低頭吃飯不言語了。陳氏見蘭老爺不再追問,也自是不提,這一頁也就揭過去了。
自從這晚起,陳氏派給蘭茜屋裡伺候的丫頭就呆在後院兒裡了,還把自己的鋪蓋給搬到了蘭茜這個院兒裡,蘭茜明知這是後母給自己安在身邊的眼線,雖生氣但也沒去計較,橫豎自己也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怕她盯著。但是她總是受了這樣的束縛就想讓小容去跟小桃報個信兒,讓小桃來瞧瞧她,只是那陳氏的丫頭秋菊很是盡職,將個小容盯得死死的,小容也不敢亂跑。
蘭茜心裡著急,面兒上只不敢太露出來,只是在秋菊瞧不見的地方,那兩條眉毛就立刻皺到了一處,垂了頭側身坐在那裡想著辦法,小容看她那樣子就象是回到了最初那整日蔫蔫的情形裡,不由得又是害怕又是擔心又是心疼,看在眼裡也覺得格外的淒涼。就這樣慢慢熬著,天卻是漸漸的黑下來了。
蘭茜在屋裡終是坐不住了,走出屋子來在院子裡待著,那秋菊也不說話只不遠不近的跟著她。蘭茜煩秋菊煩得要命,又怕趕了她陳氏又派別的丫頭來一樣是個受約束,還不如就當她不存在就是了。蘭茜這樣想著便抬頭看著頭頂天色,只見一輪彎月旁邊點綴著幾點疏星,在深藍色的天幕上懸掛著,照著院子裡顯得有一種幽深的感覺。
她聽到遠遠的似乎從樂府後院裡傳出有人說笑的聲音,靜靜一聽聲音又沒了,想是自己聽錯了。蘭茜一轉頭瞧見守蘭府後角門兒的丁氏在那裡跟個老婆子說話兒,心中一動,便來了主意。轉頭對小容道:“前幾日讓丁家媳婦給我納的那幾雙鞋底兒,不知好了沒有,你去問問她。”
小容一聽便明白了,笑道:“姑娘也是的,咱們家裡也有針線上的人,丁嫂子雖說鞋底子納得好,不過是粗手粗腳弄出來的東西,我們穿著也罷了,怕是姑娘瞧不上眼兒,還是算了罷。再說我這幾日沒瞧著丁嫂子納鞋底子,怕是她給忘了罷。”
蘭茜道:“忘沒忘,你就去問問,若是她納了就讓她拿了來我配上鞋面做幾雙鞋來穿,雖說拿不出手,好歹是我第一次做的東西,我這兩天跟繡花師父學了花樣兒,正手癢著呢,你就去跟她要就是了。若是她忘了沒做,也就算了,只叫人在外面給我捎兩雙來就是了。”
小容聽了便答應著去了,那秋菊也沒跟著,只遠遠的跟在蘭茜身後四五步的距離瞅著小容去找丁氏要納好的鞋底兒。小容跑到丁氏跟前,丁氏瞧見是她,堆上滿臉笑來,親熱的說道:“容姑娘,有事兒麼?小姐現在那邊兒呢,你怎麼倒過來找我說話兒了,莫不是小姐有事兒找我?”
那方才跟丁氏說話兒的婆子見小容過來,又瞧見那邊蘭茜往這邊看過來,生怕主子抓到她偷懶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