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都覺得就是此刻不去驗屍,他們也有絕對的理由相信她。
可是如今的他們,還有什麼臉面來說這樣的話呢?
陳默跟著一隊領路之人,帶著幾個大家推舉出來的見證人,一起往婉孃的家中前去。
躺在樑上的沈南之望著陳默遠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之中。
一路越走越偏,終於在到上京都最外圍的地方拐進了一條小弄堂。
這條小弄堂周圍的住家都是些上京都人口中的“破落戶”。
不是家道中落、流落至此,就是一向一貧如洗,無以為繼的家庭。偶爾竄出來幾個打鬧的孩童,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爛爛,幾乎和街上的乞丐無異。
因為天氣漸漸轉熱,整條街上的散發出來的氣味也不怎麼好聞,大家也都屏息堅持著。
最後,在一家半敞著破敗小門的一處人家停了下來,一人顯然是對這裡熟門熟路,輕輕地敲了敲門,見沒人理會也不意外,朝裡面高喊了一聲:“婉娘,我們進來了!”後,便領著眾人進了小院。
一到裡面,倒讓所有人都舒爽了一些:這個家破敗是破敗,可是處處理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髒亂,和外面的雜亂無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婉娘似乎聽到了外面的聲音,放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走了出來,等看到陳默等人,又是一驚,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陳默也細細地打量了這個婉娘一番,沒有想到出來的女人竟然是這樣的:一身麻布衣裳,身上還穿著孝,作為一個女人,渾身上下卻一點裝飾都沒有,唯有的僅僅是頭上的一支荊釵。雙眼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容貌平平,臉色蠟黃乾瘦,身材瘦削不堪,一看就是長期的營養不良。
婉娘曾經在醫館抓藥的時候遠遠見過陳默一次,雖然沒有來得及細看,可是像陳默這樣的人物,縱使只是見過一次,也是印象深刻的。
婉娘原本就生的膽小怯懦,一看到陳默等人,雖然看向陳默的眼光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憤恨,可是仍舊連說話也不敢大喘氣:“陳,陳大夫。”
婉娘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就不知道再說什麼,縮手縮腳地立在一邊,頭也低著,讓人看不清她臉上慌張的表情。
剛剛那個拍門的男子顯然是和婉娘相熟,大致說明了來意,沒想到話音剛落,婉娘就惶急起來,難得那樣的女人說話也大聲了點起來:“胡、胡說!我家安平如今已經去了!你們還要擾得他不得安寧嗎?我,我不允許!”
說著就站在眾人面前,攔著了他們的去路,雖然手腳都在抖,可是那婉娘還是勉力讓自己站直身體,不允許他們進屋子!
和婉娘相熟的男子一把拉過婉娘,背對著眾人對著婉娘低語道:“婉娘,你不是沒錢安葬安平嗎?今天陳大夫說了,無論如何一定會還你公道。要是真是他們醫館的責任,那麼就不用說了,你肯定能賠到一大把銀子;就是最後不是他們醫館的責任,你哭個窮,也能得到個棺材錢!你現在這是做什麼?”
婉娘遲遲疑疑,臉上萬千表情閃過,卻始終不曾開口,到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才低聲道:“我家小兒無錢購置棺材,現在還在堂屋的草蓆上躺著。”
低低的一句話,似乎道盡了這個家中的貧窮和悲哀。
陳默淡淡的目光掃過婉娘,從頭到尾都不曾出聲,跟著眾人一起進了堂屋。
堂屋中還擺著香燭、垂著白簾,小孩的屍體放在了一張門板上,前面放著一個火盆,裡面燃著些冥幣。
整個堂屋就如陳默在趙家村中最落魄的時候,一貧如洗,家徒四壁。
婉娘顫顫巍巍地將改在安平身上的白布掀開,忐忑地站在一邊,囁嚅道:“驗屍可以,但是覺得不能破壞我家安平的屍身。”
陳默看了一眼躺在木板上小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