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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廠的職能是:訪謀逆妖言大奸惡等,與錦衣衛均權勢。建立之初的目的是,大概是皇帝覺得錦衣衛用的太順手了,怕這幫爪牙沒人監管,最終傷到自己這個主人,況且錦衣衛設在宮外,用起來有點麻煩。便設定了東廠,兩個特務組織,你中我,我中有你,東廠經常從錦衣衛調人手來做廠役,錦衣衛也會得到皇帝的密旨去東廠抓被清算的大太監。特務監視特務,特務抓特務的場景並不少見,但那都是得到了皇帝的密旨。像這次一般,直接把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的親戚,不聲不響的抓進來還是頭一次。
錦麟剛走進東輯事廠的正堂,一直坐著品茶的提督太監姜公公便起身相迎,拱手道:“指揮使親自駕臨東廠,叫咱家怎擔待的起。”朝旁邊伺候的侍從道:“快給指揮使大人看座!”
錦麟便衣襬一撩坐了下來。那姜公公笑眯眯的道:“不知是什麼風把指揮使您吹到咱家這‘清閒的衙門’來了。”
這話說的太酸,分明是暗指自從穆錦麟接任了錦衣衛,讓錦衣衛和東廠不分伯仲。甚至把他們的東廠的生計都給搶了。
這時伺候著的侍從端了茶上來,雙手舉給錦麟。錦麟把茶接來,卻不喝,垂著眼眸看著嫋嫋熱氣,笑道:“穆某前來,自然有事相求,這件事唯有廠公您高抬貴手,才能保我穆家周全。”
此話說的不深不淺,所謂的‘穆家周全’是指把穆靜宸放了,還是指不要拿吳美玉的事做文章把他穆錦麟拖下馬,就看姜公公怎麼想了。
姜公公一怔,驚訝間笑道:“穆大人何出此言吶,說的這般嚴重。咱家怎麼能傷到穆家的周全呢?”
穆錦麟嘆道:“那穆某就直說了吧,我堂弟不知怎地摻和進了嶺南書院的妖言案中,這會正被扣在你們東廠手裡。眼瞧這天冷了,也不知他被押往京城問罪的路上,缺不缺衣裳,凍沒凍到。他雖然不成器,到底是我的親堂弟,見不得他受苦。”說到這裡,抬眸看姜公公的表情。
姜公公一拍案,怒道:“竟有這等事?!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嗎?”他見穆錦麟只盯著那盞茶,不表態,便裝模作樣的吩咐左右道:“去把負責嶺南書院案子的檔頭叫來!”然後皮笑肉不笑的對穆錦麟道:“指揮使稍微,咱家這就把這幫有眼無珠的混賬叫來仔細盤問。竟感動錦衣衛指揮使的親堂弟!”
錦麟輕嘆:“廠公您也知道,我伯父就是受亂黨案的牽連,那一脈才被削去爵位的。我那堂弟又不爭氣,沒中進士,只有個舉人的功名,這寒崗縣縣城還是補官才做上的。他歷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借他個膽子也不敢對朝政有半點微詞,這其中定有誤會,還望廠公明察。”
姜公公答應的痛快:“指揮使您客氣了,等那不長眼的檔頭來了,咱家便活剝了他的皮給您堂弟出氣。”
錦麟見姜公公繞來繞去,就是不說放人的話,雖然句句都在應承,卻一句實話都沒有。便把對方的態度摸清楚了:“廠公不必動氣!下屬們笨手笨腳難免做錯事。咱們發現了,哪裡錯了,指出來叫他們做好便是了。”
姜公公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不過瞬間便恢復了一貫的笑容:“這幫做事的,得時刻盯著,否則就要做出偷天換日的荒唐事來。”
偷天換日四個字是說給錦麟聽的。穆錦麟笑的風輕雲淡,附和道:“廠公此言不虛。狐假虎威者亦不在少數。”
姜公公和錦麟對視一眼,發出低啞的哈哈笑聲。錦麟噙著笑意,道:“這次我那不爭氣的歸家,定準備一份厚禮親自送上京來,為您賀壽!”
姜公公的六十大壽就在下個月,錦麟言下之意,便是要他在此之前將人放出來,只有那樣,才能給他準備賀禮。
姜公公自然能聽明白。可他好不易才捏住了穆錦麟的軟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