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沒再追問什麼,像往常一般無二的用了飯,把澤兒叫來詢問了功課,一家三口說了會話後,盥洗完畢正欲就寢。
眼看這一天就要平安度過。暇玉歪坐在床邊,一邊捋順發絲一邊看丈夫的動作。這時錦麟脫掉一隻靴子,她卻忽然開了口:“呵呵,你們啊晚上去抓人,怎麼也不挑好路走,你看你靴靿上飛濺了小泥點。”
“……”錦麟靴子也不脫了,趕忙起身滅了燈燭。
暇玉輕笑道:“你急什麼,我還沒整好被子呢。”
錦麟道:“咱們別磨蹭了,快些睡吧。”說罷,在黑暗中靠過來,吻了下妻子的額頭:“我難得在家,讓我好好抱抱你。”
她佯作高興的‘嗯’了聲,乖乖的讓他納入懷中摟著。原本什麼都不說卻不顯尷尬的情況,有了轉變。此時的暇玉從身體到心靈沒有一處不彆扭的。她已經百分之八十的肯定穆錦麟有事情瞞著她了。
上次要出嫁堂姐,他偽裝要納妾,那是大張旗鼓,毫不遮掩的。這一次和上次截然不同,他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她發出了一個問題,他恨不能解釋十句來反駁。他和東府大嫂張氏那一次,她的確誤會了他,但他沒做虧心事,面對她是理直氣壯的。可現在,他雖然表面鎮定,但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虛。
如果他真在外面鬼混,比起他的出軌的事實,她更噁心他以保護自己為由的遮掩。
第二天一早,錦麟如往常一樣的出了門,臨走前在她那偷了個香吻。待確定他走了,暇玉才緩緩睜開眼睛,她一早就醒了,卻不想讓他知道。她知道,自己在避免和他說話。
都說抓賊抓髒,捉姦捉雙。她別說抓了,現在連個證據都沒有。其實就算坐實了錦麟在外鬼混,她又能怎麼樣?他又沒變壞,只是變回了他原本的樣子。早些年,他一直在外浪蕩,和自己過了這麼久,恢復了本性,倒也說得過去。
假如現在穆錦麟領回來幾個女人來說妾室,她還真就無計可施。
“嗯……如果真變成那樣,怎麼辦?”
沒辦法,只能好好活著。
想的容易,做起來難。昨晚上關於胸章和靴子的對話,始終盤繞在她心上。暇玉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去想,現在安胎要緊。為了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去了書房,讓丫鬟準備了筆墨紙硯,鋪展了宣紙,準備寫幾幅大字,穩定情緒。
提筆未動,就聽丫鬟來報,說老爺派人來取文書,問她許不許人進來。既然是公務上的事情,她哪能不許。趕緊讓小廝去把人帶進來,很快,她就看到了很是熟稔的李苒走了進來。
李苒表明來意,說自己是來取穆大人落在家中的文書的。
暇玉對他們往來的密件從不感興趣,指著另一張桌上的一疊紙張道:“既然在東窗下的書桌上,便是那裡了。李千戶,你自己找吧。”
李苒朝穆夫人拱了拱手,過去開始翻那疊紙張和摺子。他不急不忙的挨個掃著看,只等著穆夫人開口問自己一個問題。
暇玉在一旁看著他,猛地一怔。她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她必須試探一下。
“李千戶,最近天涼,你們晚上出去逮人時,注意給大人加件衣裳。”她道:“前天晚上,就挺冷的。”
李苒等的就是這個問題,他道:“夫人吩咐的,屬下記住了。前天傍晚下了場冷雨,我們晚上去抓人時,很是溼冷,道路又泥濘,苦了大人了。”
丈夫出軌之後,被妻子發現質疑,會積極尋找兄弟朋友同事給他做證。
暇玉腦海裡浮現這麼一句話。
她微笑,其實心裡想哭:“嗯,確實辛苦。”她將毛筆蘸滿墨汁,再次提筆,卻遲遲沒有落下。而這時,李苒尋到了文書,與她告辭。
“……去吧。伺候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