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躲在外面一輩子?我養你,既然不能延續香火,也不能光耀門楣,我養你何用?”
靜宸面對這劈頭蓋臉的怒罵,不僅不怒,反問嗤嗤的笑了開來,上前一步,雙目猩紅的對父親道:“是啊,你養我何用?除了用來為你害死叔父叔母做棋子外,我當真無用!叔父也是,娶了郡主,沒辦法走仕途,他死了,你也沒那麼傷心……”
穆燁松怕案而起,怒道:“孽障!你胡說什麼?!”
靜宸深吸一口氣,道:“其實堂兄給我指出了一條出路,可以保護大哥和媛媛……”他嘲諷的看著父親:“不過,你不會答應的……”穆燁松沒料到兒子在外竟然生了反骨,敢這般和自己說話,呵道:“你這是什麼口氣?”
靜宸茫然的看了看四壁,悵然道:“我回來,只是捨不得大哥和媛媛,唯有他倆最可憐。至於你和娘……”咎由自取。
穆燁松自然知道兒子剩下沒說出口的那幾個字是什麼,不禁更加憤怒了:“你到底是誰的兒子?聽你的口氣,你似乎可以對父親的死熟視無睹。”
靜宸只覺得疲憊,像在一個漆黑不見五指的山洞內,不見盡頭的走著,而現在這個山洞前方露出了一絲光亮,不管這道光亮處是可以逃出生天的寬闊大道還是斷崖絕壁,他都願意走過去,只要能結束現在的狀態。
他笑,乾裂的唇滲出了血:“穆錦麟和我說,只要您願意自我了斷,他就能高抬貴手,放過靜慈和媛媛。”
“……”
“其實您也想到了吧,這是一條出路。”
啪!穆燁松揚起手,在兒子話音落下的瞬間摑在他臉上:“孽障!你居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靜宸倒不覺疼,他淡然的看著父親:“比起穆錦麟這麼多年對我毆打,您這一下,簡直如瘙癢一般。”這就話直戳中穆燁松的心肺,他登時怒不可遏的再度揚手,可這一次,他的手被兒子截住,停在了空中。
靜宸道:“爹,你一定不知道吧。我其實前年去找過二哥了,我告訴他,就算他再算計我,就算把我弄死了,他也得不到爵位。因為只要穆錦麟活著,他就要將梁安侯這個爵位變成無物!我將東西兩府的恩恩怨怨講給了二哥聽。他很聰明,立即就懂了,這個家這個爵位,遲早要被清算。不知道他是否慶幸過他被您趕去了大同。”他把父親的胳膊狠狠的甩下:“二哥聽到這一切都知道以後會面對的後果,難道你想不到嗎?不可能罷!你只是怕死而已,寧願連累所有人!就像看著我被穆錦麟欺負,你也要讓我替你保密!自私,自私!”說完,拂袖而去。
待出了門走了幾步,靜宸便靠在牆壁上,又咳了幾下,然後捂著嘴,頭也不回的走了。
穆燁松頹然跌坐在椅子上,將頭深深埋在兩手間思忖許久,終於拿定了主意。
穆錦麟想要的是自己的性命,只要自己死了,他就能停手了。
—
穆燁松決定見侄子最後一面,便派了人去請他後日來東府赴約。無奈錦麟對來這邊做客,實在興趣缺缺,三言兩語就把派來的人給打發了。可穆燁松不死心,每日都派人來請,實在煩的錦麟不得了,再者轉念一想聽聽伯父臨時死想說什麼也不錯,這才答應赴約了。
這一天傍晚,他回來比往常早些,便直接去了東府見伯父,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自從上次攤牌鬧僵之後,他再沒見過伯父,這次相見,他見伯父兩鬢染霜,不僅沒有半分的同情,反而想到若是自己的父親還活著,怕是也在這個年紀,看著子孫承歡膝下了,便越加憎恨起伯父來。
穆燁松看了眼那滿桌的菜餚,對侄子道:“賢侄……不,指揮使大人請坐。”
錦麟繃著臉,冷冷的道:“我只當伯父想請小侄過來說話聊天,沒成想設宴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