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鄭妃若再不容,自己畢竟有最後一處避身之地了。 碧華閣的奶孃秀月,自兒子翰成遁入空門之後,每天的日子除了戰戰兢兢,便是灰塵。只因公主和娘娘修信佛教,自己常陪她們母女到寺院聽經學法,漸漸地竟比娘娘和公主更痴迷佛教,甚至也想遁入佛門、避禍山寺。可是李妃母女一天不出宮,她只能一直留在宮中繼續服侍。這不僅因為李妃的情義,更因為兒子出家之後,她與公主之間比往日更加相依為命,更多了一份無法割捨的母女之情來,從此相互安慰,竟是無話不談了。 自朝廷斷除二教後,公主不知翰成哥究竟流落到了何處?幾次想要闖出宮去尋覓他的下落,都被奶孃攔住了:“公主,眼下各地官府都在驅僧毀寺,他不是雲遊遠方,便是隱遁深山。綿綿少室,茫茫叢林,漫說憑你一個女孩子家,就有千軍萬馬,只怕也難尋得到。公主不如在宮中靜心等待,只要奶孃活在這個世上,守在公主身邊,遲早會有他的下落。” 公主知道奶孃是為自己好,而且又說的有理,只得勉強聽從,在宮中仍舊吃齋唸佛,靜心等待訊息。 十月剛過,一場大雪便驟然降落了。 一向喜歡白雪世界的公主,突然詛咒起雪天來。她的翰成哥在山中過活,這般酷寒的日子,再加上冰天雪地,在山上更難度日了!也不知有沒有燒柴?有沒有糧米?白天夢裡一刻也難忘,憂心如焚,眼見越發地憔悴了。 奶孃望著日漸瘦損的賀公主,又是掛念兒子、又是憐惜公主,真不知這一對冤家前世到底作了什麼孽,讓他們此生此世雙雙沉浮於無邊苦海。 整整一個冬天,公主不許宮人在自己的殿內升火取暖。奶孃見她臉色凍得青紫、手兒冰涼,卻不讓人在她殿房升火爐放火盆,不明白所為何故?前來問時,公主卻流著淚對奶孃說:“奶孃!我翰成哥在山上缺衣少食的,山風無遮無攔,不知要比宮中寒冷多少倍!我為什麼還要再烤火取暖?我要陪我哥哥一起熬過冬天……” 奶孃聽了,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天哪!真真一個痴心的傻孩子啊!” 公主卻反過來勸慰奶孃:“奶孃,我真的不冷。你想,咱這碧華閣在深宮大內當中,隔著層層的宮牆。寢殿原又是背風朝陽,我穿的又是絲棉裘皮,蓋的也是厚棉毛褥,比起我翰成哥不知已暖和多少倍了。” 公主嘴裡說著,眼裡卻跌下淚來。 如此,好容易熬到了冰雪消融的第二年春天,因仍不見翰成哥有音信傳來,公主再也坐不住了,對娘娘謊說心中煩悶,要出宮去走走。娘娘雖不放心,但怕她一直這般悶著,終究悶出病來,也想她能出宮遊遊,散散心。便派了兩個心腹侍衛陪她悄悄出宮。 待趕到少林寺山門前,乍見當年那鐘磬悠然、香菸嫋嫋的禪宗祖庭竟成了眼下這一片荒涼破敗,寺中到處野蒿瘋長、狼狐出沒,殿堂各處的雕樑畫棟結滿了蛛網,禪林中棲落著成群的野鴿子,望著斷牆殘垣、滿眼淒涼的景緻,賀公主一時淚水迸濺起來。 公主等人在山寺附近的村裡打聽翰成和大禪師的下落時,雖說山民中也有清知大禪師和慧忍就在山上修行的,因見他們統是公服打扮,所以皆推說不知。 正當公主灰心絕望、準備返回京城時,在少林寺附近官道邊一家驛店用飯時,與驛店的老闆娘、一位爽快的大嫂攀起了家常。公主說自己是故地重遊,又說起了當年少林寺的盛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