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這哪是苦啊,您都不知道,自己操辦嫁妝有多開心,先不說別的,就那些個首飾頭面,女兒就能挑著最時興最稱心的樣子打造,其他姑娘都是長輩們辦的,自然挑的都是老樣子,到時候穿戴上就知道了,老氣橫秋的,一點都不好看,哪有像女兒的首飾這般出挑。”這麼多年來,瓜爾佳氏經常在她面前唸叨對不住她,如今她已經知道該說什麼話才能讓額娘寬心。
福蕙一頓胡話,到讓瓜爾佳氏破涕為笑,嗔笑道:“你這張嘴啊,盡會哄騙額娘。”說著話,瓜爾佳氏撐著坐起身來,福蕙連忙扶著她,給她背後墊上青緞繡蝠紋的靠背,瓜爾佳氏挨著靠背略喘了幾口氣,才說道:“不和你說笑了,額娘今日有東西交給你。”話說著,側身在床內翻找了一通,摸出兩把銅質鑰匙,交到福蕙手裡,指了指拔步床一旁的兩口紅漆描金的樟木箱子,“你去開啟第一口箱子,裡面有個黑漆匣子,幫我拿出來。”
福蕙依言開啟了箱子拿出匣子交給瓜爾佳氏,用銅匙開啟,只見滿滿一匣子首飾珠寶,有赤金項圈、東珠項鍊、翡翠手鐲、寶石戒指,還有簪子、釵子、扁方、耳墜等等,大多都是沒見瓜爾佳氏穿戴過的。
“額娘就你一個女兒,如今你要出嫁了,我沒什麼給你的,這一匣子都是我額娘留給我的嫁妝,現在也該交給你了。”瓜爾佳氏話說完,便將匣子連帶滿匣子的珠寶首飾都交到了福蕙手裡。
這沉甸甸的匣子壓在福蕙手上,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這一匣子算是額娘後半輩子的養老錢,本不應該拿的,可現下她確實需要這些,不光是為了她,更是為了他塔喇一族的體面。
瓜爾佳氏眼見福蕙滿臉猶豫,便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說道:“額娘知道你是個極孝順的,可你也知道,貝勒府不是尋常的府邸,你進了五貝勒府,就是皇家的媳婦,不管怎麼樣,在丈夫面前就已經是矮了很大一截,如果再在妯娌間被壓一頭的話,那就不光是他塔喇一族的體面,連帶著五貝勒的臉面也失了,那時,你這位新入府的福晉又怎麼能得夫君看重,又如何在府裡的女人和下人們面前立威。”
瓜爾佳氏說的這些福蕙都懂,兩道賜婚聖旨一下來,她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層,在家世背景上她已經是落了下風,這是人力所無法改變的,唯一還能掙上一掙的就只有這嫁妝上了,雖不至於越過其他兩家,可也不能差得太遠,這些日,她把家裡的賬冊都翻爛了,也沒多少銀子可以動用,這數目上還差了一大截,額娘這些添上的話,也還是相差甚遠。
“你就別想了,收下吧,前幾日我已經派了李嬤嬤去孃家籌措了,過幾日,你舅舅應該就會有筆銀子拿過來了。”
“額娘……”
瓜爾佳氏輕輕拍了拍福蕙的手背,柔聲道:“不必說了,額娘這身子不爭氣,這麼多年來也沒教導過你什麼,還好你一直是個穩重懂事的,姑娘家該會的你都不比人家差,你進了貝勒府,額娘其他都不擔心,只是這如何伺候丈夫,怕你是不懂的。”
“額娘不必擔心,乳孃已經教過女兒了,到時候,乳孃會跟我過去貝勒府,有她在一旁隨時提點著,不會出什麼岔子的。”福蕙一邊勸慰著瓜爾佳氏,一邊撫背幫她順氣,說了這麼多話,瓜爾佳氏有些氣喘。
“恩,那就好,那額娘就再叮囑一句,你的夫君是皇子,不比其他門第,你一定要小心伺候,千萬不要逆了他的意,切記,只有你安穩了,額娘才能放心,他塔喇一族才能穩固。”瓜爾佳氏說完這句,就再沒什麼力氣,攤在了靠背上。
福蕙再沒說什麼,扶著瓜爾佳氏躺了下來,把丫鬟嬤嬤們都召了進來,陪在床旁,直到瓜爾佳氏氣息均勻下來,慢慢入了睡,她才出了房,往自己院子走去。
一路走,一路思忖著,老康可真是不厚道,隨隨便便就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