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而言,軍田這邊,才是重中之重。地就那麼多,販賣和調換實在是極大的惡法,必須嚴厲禁止,那麼剩下的也就是代收了。當然,家中男丁分家居住也是個辦法,可現在軍官士卒都還年輕,孩子大的也就是十來歲,大多數還沒有孩子呢,想分也沒有那個基礎。
“妾身,有個問題,不知道當不當講。”
帶著顫抖的聲線,這一句輕聲細語入了陳文的耳朵,使得他一下子便睜開了雙眼。
換做是這個時代的觀念,牝雞司晨,這是大忌諱,政事方面更由不得女子參與其間,不過陳文卻並非是受了儒家思想教育,九年義務教育灌輸的婦女能當半邊天的道理時刻在影響著他,以至於當初約會都不敢遲到……
“這是家中,夫妻一體,娘子難道還想瞞著為夫?”將雙手收入掌中,只是輕輕一拉,背後的女子便柔順的坐在了雙腿上,唯有坐下的片刻還忐忑的看了一眼房門,生怕會突然進來什麼人似的。
“妾身不敢。”收回瞭望向房門的視線,周嶽穎便略帶疑惑的向陳文問道:“只是妾身不太明白,官府和軍中往年都要收購糧食,以備軍中所需,為什麼非要經糧商那一道手,直接從軍戶中收取,花費上不是會更少一些嗎?”
收糧,聽起來和上面的事情好像沒有關係,但只要轉念一想,陳文立刻便明白了過來。
初到金華時,分地太少,不足以形成規模,收糧渠道也在糧商手中,再加上為求刺激商人進行貨物的交易,以盤活這一經濟區域,陳文才會分一部分利益給糧商。但是如此一來,花費必然要更多一些,使得有限的金錢無法得到更多的物資。
租佃,產出的糧食即便運到田主的手中,田主自家也消化不了,必然還是會轉手賣給糧商,以換取其他生活物資。收取費用替軍戶運糧,陳文原本是打算藉以培養起更大規模的船隊和商隊的,但是照著現在的發展,卻顯然是弊大於利,軍戶不承情不說,反倒容易心生怨憤。
至於糧商那邊,這對他們來說是極好的事情,運輸明軍不可能全部自己承擔,必然要依仗他們的船隻,糧食最後也會由他們收購,甚至可以說每多一畝田土開墾出來,他們就會獲利一分。但是對陳文來說,這些糧商頂多也就能讓物資的流通更加順暢,卻根本不可能透過提升技術水平從糧食裡獲得更多的剩餘價值,也不會有這個**。經手的糧食,不是賣給官府,就是賣給城鎮的百姓,僅僅是平白養起來了一幫純粹的商人而已。
“確實不能這樣下去了。”
收購糧食,走的是官府的途徑,孫鈺對此早有不滿,但是陳文此前在衢州靠著免稅和招徠商旅的手段迅速恢復了當地的民生,使得他和其他對此有意見的官員都放棄了進言。至少在他們看來,陳文對於商業如何促進民生的發展是有經驗和能力,反倒是周嶽穎這個女子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得更加清晰。
現如今,浙江明軍在金衢嚴處四府,尤其是金華和衢州分地甚多,軍官士卒常年征戰,軍屬也侍弄不了太多,軍功田土大多用來租佃,產出也基本上都便宜了糧商,反倒是官府還要多花些銀錢。
時移世易,適用於當初的在現在卻並不一定適宜,只是……
“只恐朝令夕改。”
對於周嶽穎而言,陳文是她的夫君,是她的男人,是她一輩子的依靠,自然希望能幫到陳文。與此同時,對於陳文是不是冒出那些千奇百怪的理論,她更是如飢似渴一般。此番得到了陳文的認可,心中唯恐陳文不悅的忐忑也一掃而空,只是待聽到最後一句,周嶽穎連忙站起身來,向陳文行禮致歉。
“妾身失言了。”
重新拉進懷中,陳文輕輕的吻在櫻唇之上。男人有本事跟外人耍,只會跟女人甩威風的傢伙,格局也就到那了,他可不是那種什麼自家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