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但是當照著鏡子的時候,那一塊烏黑的宛如胎記一般的東西,就會讓她忍不住想要驚叫。七年了,七年來,她再也不敢照鏡子了。她害怕,也不敢再去看那如鬼魅一般的自己。她覺得自己就是被詛咒的,不會有幸福的。
她平日不敢出門,出門了就會嚇壞小孩子的。而且,村子裡的人看著她的目光就好像她是什麼髒東西一般,那種嫌棄的目光,她每次看一次就覺得好像是對自己的凌遲一般。
如果不是因為孃親還有姐姐妹妹們的勸慰,她真的是沒有勇氣活下來的。如今,在大家的喜悅和幸福面前,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如果自己這個不詳之人離開的話,柳家的不幸就會淡去,大家都會好好的過下去的吧?
這般想著,她忍不住轉身就要離去。
“六娘,過來讓我看看。”
腳步微動,身子還沒有轉過去,耳邊就聽到了那個神話一般的女子輕柔悅耳的聲音響起。
這是在喊自己嗎?她是來拯救她們柳家,拯救她的嗎?
六娘有些不確定,站在原地,不敢抬頭去看,怕那只是奢望罷了。
柳家的人終於從喜悅中反應過來,大家紛紛將目光放在六孃的身上。羅氏最是知道六孃的苦痛的,這下看著六娘不敢抬頭的模樣,頓時心疼的一下子來到了六孃的身邊。
“我的兒啊,你受苦了。”
羅氏抱著六娘痛苦,哭六孃的苦,也哭柳家女兒的命運悽苦。
“一定會好的。讓錦繡給你看看,你看你三姐姐和五姐姐都能夠看好,你也一定能看好的。來,孃親帶你過去。”
羅氏哭完了,擦乾了眼淚,面上滿是希望的神色,堅定的拉起六孃的手。
六娘抬眼,眼中有著深深的脆弱,那種脆弱看得羅氏心頭一痛,眼淚幾乎就要下來了。但是在最後一刻,她還是忍住了,努力笑著對六娘說道:“六娘,我帶你去看,一定能好的。”
一定會好的,孃親相信這麼好的六娘,一定會好的。
似乎是被羅氏的眼神所鼓勵,六娘一步一步的走到安言身邊,眼中的光亮脆弱而茫然。
看到這樣的六娘,安言突然覺得心頭震動,很久都沒有的緊張油然而生。這一刻,那女子的眼神那麼脆弱,那麼信任,讓她整顆心都化了,只想著要好好治療她。袖子下的手微微一抖,安言忙壓下那種感覺,讓自己冷靜。
羅氏拉著六娘走到了安言身邊,安言伸手給她把脈,然後更是認真的檢視了一番六娘臉上的像是胎記一般的烏黑一塊。
安言不可控制的皺起了眉頭,這個有些棘手,沒有立刻就能夠治好的辦法。
看到安言皺眉,六娘眸光一痛,痛苦的低下腦袋,聲音很輕很輕的問道:“不能治嗎?”
安言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沒有等安言回答,六娘自己就繼續答道:“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
那般輕的話語,好像一陣輕輕的風吹過眾人的耳邊一般。但是,那麼輕的風,卻是吹痛了大家的心。
“不是不能治,只是比較麻煩。而且不是一下子就能治好的,這樣吧,我先開一副藥,你先吃著。每過半個月,我都會過來看看。這樣的話,即使最後不能完全治好,但是淡化肯定是可以的。到時候,應該只是一個淺淺的印。那般時候,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應該也不會很,明顯的。”
安言想著,到時候也許採用一些美容的方法,來淡化六娘臉上的痕跡。不過,這是最差的辦法了。那是找不到病因的辦法,但是終歸不會再如現在這般明顯的了。
六娘重新抬起頭來,眼中光芒閃動,她開心的說道:“我已經很滿足了,只要不要這麼明顯,即使只是好上一點點,我都很開心很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