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鑰匙,金覃像是一灘被曬融化的泥巴癱坐在空床上。
但由於被嚇破了膽,以至於剛坐到床上木板的咔哧響聲讓他頭皮發麻的猛的彈起來,然後還是在黑暗裡摸索著坐到喻寧旁邊。
“喻寧,要不然我們報警吧?”金覃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卻得到喻寧果斷的否決:“那個地方很明顯很難從外部找到然後進入,即便我們報了警,警察找不到那個地方,我們就無法自證,還耽誤他們辦案。”
金覃心情很是急躁,他今晚怕是睡不著了,就算是耗也要熬一晚上:“那該怎麼辦,麻姨也掉下去了,現在不知所蹤、生死未卜,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太可怕了,我怕她凶多吉少……”
“我們得再找個幫手,只有我們才能找到地窟的入口。”
金覃一下就想到了合適的人選:“那就夏哥吧?他一向熱心腸,不會拒絕這種充滿正義感的事的!”
“不能是他”喻寧沒有直接說為什麼,而是在深思熟慮後說出了另一個熟悉的名字:“如果必須找一個幫手,我希望那個人是——賀灣。”
“啊?你之前不是還跟蹤他嗎,怎麼——”金覃撓了撓頭表示不解,賀灣這個人他跟蹤了將近一個月,也沒辦法探知到他具體是個怎樣的人,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信——這個人絕對不好相處。
喻寧的雙眼迸發出自信的目光,語氣沉著且堅定:“因為他夠強。”
但是下一秒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風吹草動,回頭突然瞪向門的方向,聲音壓的很低:“你居然追到這裡來了嗎?”
喻寧起身,快速從書桌下面的抽屜裡摸出一把水果刀握在手裡,又順手拿了桌子上的一卷膠布揣進兜裡,最後擰開一瓶墨水站在金覃身前,眼睛死死盯著門口。
他們進來時因為太緊張忘記從裡面反鎖,如果地窟的人跟著他們一路鑽進寢室,確實有可能會在房門外偷聽。
只可惜他們回來得太遲了,寢室的燈到點就會關,他們現在面對強敵基本就是摸黑,根本沒有勝算。
但喻寧絕不會放棄,就算是死,那也要和這群殺人犯拼到底!
金覃知道喻寧已經察覺到了微笑,他也從筆筒裡抽出一支鋼筆,拔掉筆帽,開始往鋼筆裡注入霧元,這樣能保證他不管刺到對方身體哪個部位,都能達到貫穿的效果。
大概靜默了十幾秒,金覃只覺得這十幾秒度日如年,他恨不得直接衝出去一鋼筆扎進那個人的心臟,但同時又很害怕來的是個厲害傢伙,還沒等他看清面貌就被反殺。
“別”那個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又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緩緩推開房門:“是我,夏暉。”
直到夏暉的全貌填滿房門洞開的陰影時,金覃和喻寧這才放下防備:“夏班長?你你還沒睡嗎?”
片刻後,三人默不作聲的圍坐在小方桌周圍,金覃已經將房門反鎖,夏暉不準備再回自己的宿舍,而是和金覃將就一晚。
聽完兩人的敘述,夏暉有些膽戰心驚。
實際上,他甚至覺得這兩人是在和他開玩笑,目的就是為了晚歸編造的理由。
但他知道,金覃和喻寧不是這種人。
方桌子中間燃著一支短小的白蠟燭,剛才金覃和喻寧回憶時用了蠟燭的一半,現在還剩大概半根食指的長度,蠟燭油淅淅瀝瀝往下流淌,呈現一個傾斜的角度,就像此刻夏暉被兩人的驚險經歷沖垮的內心。
“你們的意思是”燭光在夏暉臉上不停抖動,映照著他那張難以置信的臉:“大白天在麻姨家裡被人擄走了?!”
“也不算擄走吧”夏暉的反應讓金覃有些哭笑不得,雖然剛才他陳述時確實添油加醋了:“就是突然進入一個不認識的地窟,裡面陰冷潮溼、逼仄昏暗,透不進來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