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兵部的命令,勘輿營派出十幾支分隊,分赴九邊進行地圖的測繪工作。他們測繪出來的這些詳盡的分層設色地形圖對於鞏固大明邊防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勘輿營在外從事測繪,風餐露宿,條件十分艱苦。蘇昊到了現在這個級別,自然用不著事必躬親,跟著官兵們一起去摸爬滾打了。他帶著勘輿營的指揮部門回到京城,居中協調各種事務,與母親和韓倩、陸秀兒兩位夫人過起了安逸的日子。
回到京城之後,唯一讓蘇昊覺得不舒服的,就是作為朝廷官員,他必須參加每天的朝會。一開始,他還覺得能夠參加這種中央級的例會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情。等到上了朝之後,他才發現,每天朝會上大家爭論的話題,基本都是一些沒油沒鹽的無聊瑣事。大臣們與其說是在商討國家大事,還不如說是在秀自己的學問功底、耍嘴皮子消磨時間。
「王先生,朝會上每天就扯這些閒事嗎?」
從朝會出來的時候,蘇昊悄悄地拉著新上任的內閣首輔王錫爵,向他打聽朝廷裡的潛規則。在過去一段時間裡,朝廷裡的人員也發生了一些變化,申時行因身體原因致仕了,王錫爵當上了首輔。此外,兵部尚書王一鶚故去了,原來的戶部尚書石星接替了他的職務,成為勘輿營的頂頭上司。
「也不是天天如此。」王錫爵道,「有時候眾臣商議的事情,還是能夠關係到國計民生的。」
「這是多無聊的事情啊,有這時間,大家不能幹點有價值的事情嗎?」蘇昊嘀咕道。
王錫爵笑道:「改之啊,你還是要學一學這仕途上的學問。你覺得他們說的話無聊,殊不知每個人的話中都頗有深意。透過這些話,你就可以知道誰和誰是一黨的,誰又和誰在鬧彆扭。如果理不清這其中的關係,想在朝廷裡當好官,只怕是難上加難啊。」
「呃……算了吧,我還是回去帶我的兵好了,這種官,學生實在是當不來。」蘇昊知難而退了。
王錫爵知道蘇昊的性格,也懶得去訓斥他了。在王錫爵看來,蘇昊還年輕,有點叛逆精神是很正常的,等到在官場中繼續磨礪一陣,就會成熟起來。蘇昊的才華和進取心都是王錫爵非常欣賞的,他願意在這紛繁的官場中為蘇昊撐開一把保護傘。
兩個人邊走邊聊,出了承天門之後,王錫爵去吏部辦事,蘇昊則前往刑部。蘇昊現在掛的頭銜是都察院的僉都御史,名義上有監督百官的職責,但平白無故,都察院也不會去找百官的麻煩,所以這個職務又可以算是一個閒差。
昨天,刑部郎中沈堯中差人給蘇昊帶信,說刑部收繳了一幅妖人製作的地圖,甚是奇怪,想請蘇昊去鑑定一下。蘇昊今天正好閒著沒事,便順路到刑部去看看了。
因為都察院也有司法監察的職責,所以蘇昊與刑部的官吏都比較熟悉。他一走進刑部大門,便有書吏迎上前來,熱情地行禮招呼:「喲,原來是蘇僉都,不知是哪陣風把您老吹來了。」
打招呼的那名書吏都快60歲了,卻還稱20剛出頭的蘇昊為「您老」,蘇昊現在也習慣於這種稱呼了。他對那書吏笑笑,說道:「是老張啊,請問沈郎中在否?」
「蘇僉都客氣了,小人怎敢在蘇僉都面前稱個老字?您以後稱小人作小張就是了。」那老書吏滿臉堆笑道:「沈郎中正在等您呢,小的這就帶您過去。」
「那就麻煩張書吏了。」蘇昊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銀邊小圓鏡,遞給那老書吏,說道:「對了,前些日子聽說你孫女要出閣,我也沒啥禮物送她,這面小鏡子雖不值什麼錢,卻是小丫頭們喜歡的,就當是我的一份賀禮吧。」
老書吏趕緊接過鏡子,說道:「哎喲,小孫女那點事情,居然還讓蘇僉都惦記著,真是折煞小人了。小孫女出嫁那天,蘇僉都如果不忙,還請撥冗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