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連連後退,頭搖得像是撥浪鼓,眼神中充滿驚悚,這一切都表明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直到後背靠上石壁,他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幾乎要扇自己一巴掌,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在場所有人,唯有上官傾城是鎮定的,她看著那人踏葉而來,降臨她面前,黑曜石般的眸子裡,沒有震驚,沒有驚恐,沒有不可思議,有的,只是欣喜,重逢的欣喜,這讓她看起來是如此的美,比那輪皎潔圓月還要美。
只有上官傾城自己知道,在青色匹練擊碎李靖安的氣拳,將她從鬼門關救回來的那個剎那,她就肯定了,救她的人,只能是他。
只有他才會救他,如此及時的救她。
因為他們曾今並肩作戰,他們是戰場上的同袍!
在所有人扭頭看向圓月前的那人,想要看清對方的面目時,上官傾城已經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親切的氣息,那一刻她就忍不住脫口而出:“殿下!”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年輕的安王就到了她身邊。
上官傾城豎握橫刀,抱拳下拜:“殿下恕罪,末將沒能護衛殿下左右!”
她的身軀還未拜下,就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扶住,她面前的安王,此刻眉目肅殺,但看她的眼神,卻是無比柔和。
比眼神更柔和的,是安王的聲音:“你沒事,我沒來晚,這就好。”
上官傾城抬頭,看到安王正注視著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此刻滿是關切之意,關切之外,是一絲輕鬆,透過那絲輕鬆,上官傾城彷彿感受到了,安王一劍救下她之後,內心松的那口氣。
沒有人能體會這一刻,上官傾城的心情,她眼眶瞬間紅了,只覺得渾身充滿熱流,燒得她要落下眼淚。
這個前一刻還神色決然,提刀慷慨赴死的巾幗將軍,此刻竟然忍不住要流淚。
李靖安、吳悠,還有他們的隨從,凝視著近在眼前的安王,聽到他和上官傾城的對話,不管他們能不能夠接受,不管他們願不願意接受,都只能承認,斬出那驚天動地的一劍的,的確就是兩月前還不能修行,二十年沒有絲毫修為的李曄!
承認之後,震驚卻沒有消失,他們看著突然出現的李曄,如仙人一般降臨的李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們能說什麼?
這個在長安城,還碌碌無為的年輕人,這個在羅坪村,還只有練氣三層的安王,忽然間就成了真正的高手,眾人能說什麼?
吳悠看了李靖安一眼,眸子裡滿是嘲諷意味,那意思分明是在說,你不是篤定曄哥哥會被李冠書殺死嗎,現在他怎麼完好無損出現了?
觸及到吳悠的眼神,李靖安不由得神色一僵。
是啊,李曄出現在這裡,那李冠書呢?
難道說,李冠書沒有找到李曄?
可李冠書有練氣六層的修為,感知力強大,在這並不太大的牛首山中,又怎麼可能沒發現李曄?
李靖安無法多想,也不願多想,難不成,還要他在此時認為,李冠書被李曄殺了不成?
那也太荒唐了!
隨著一名紫袍女子出現在樹梢上,於月色下卓然而立,眾人終於回過神。
吳悠想到,自己方才沒有能及時救援上官傾城,心裡極度不是滋味,她看了李曄一眼,慚愧的低下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捏著衣角走到李曄面前,抬頭剛想開口說話,卻被李曄擺手打斷。
“沒事,我不怪你。”李曄寬慰吳悠,他當然不會怪罪她,方才的形勢千鈞一髮,上官傾城出手突然,她又在第一時間被她的隨從拉住,錯過了那個瞬間的時機,再要出手就來不及了。
說著,李曄看了吳悠的隨從一眼,眼神冰冷,目光裡有不加掩飾的殺機。
老者清晰感受到了李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