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
他側過身子,雙手在花心白菜的身上亂摸,翻身又壓上了花心白菜。
花心白菜忽地身子一扭,下床,穿衣,拿一張凳子坐在床邊,拉著紅心蘿蔔的一隻手,輕拍著,說:
“飯總要一口一口吃,錢總要一點一點花!我那讀大學的兒子又來信了,要錢!可我一個寡婦,從哪掙錢去?”
紅心蘿蔔人老心明,知道這天上掉餡餅的後果就是要自己出血。
“我又不是他爸爸!再說了,我現在都窮得只能吃老鼠屎了……”
他憤憤道。
花心白菜也不惱,笑道:
“你名義上雖然不是他爸爸,可你幹了只有他爸爸才能乾的事。這事傳出去,我還怎麼做人呀?他爸爸九泉之下,閉得了眼?那不天天晚上來找我麻煩?要是我哥哥知道了,還不扒了我的皮!?”
她雖然說得是自己,可紅心蘿蔔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哥哥要扒的,可是蘿蔔的皮!
他頭皮不由得發麻。
花心白菜手攥著那塊溫潤的晶瑩剔透的綠玉雞心胸墜,脖子上掛著一根閃閃發光的純金項鍊,右手無名指戴著閃閃發光的戒指,眉開眼笑。她臨走時,還不忘給紅心蘿蔔一個吻,留下一句話:
“祝你長命百歲,多子多福!”
(4)
紅心蘿蔔爬起來,穿好衣服,釦子還沒扣好,又聽到了敲門聲。他以為是花心白菜去而復返,想她可能是意猶未盡,那寶貝還沒詐完,心有不甘,便沒好氣在叫道:
“你還來?你總不能榨乾我吧!?”
“我是王侯。誰來過了?”
紅心蘿蔔一聽,想:從不登門的村長今天怎麼也來拜訪自己了?本想打發他走了算了,可轉而一想,這裡可是他的地盤,惹他不高興了,自己還怎麼在這兒混呀?如果是自己不想活了,那還好;可問題是,現在自己不想死了,閻羅王也不收自己,總還得買這陽世間的閻羅王的帳吧?
他走過去,開啟了門。
王侯腳還沒跨進門,那雙眼睛就往紅心蘿蔔的屋子四處掃描。他手裡提著一瓶燒酒,胳膊下面還夾著一條香菸,看樣子好像是來慰問孤寡老人。
“紅心蘿蔔大爺,你還好吧?哦,看你春光滿面,是不是有什麼喜事臨門啊?”
紅心蘿蔔不明白王侯來的目的,說了句“稀客稀客”就讓王侯進了屋子。
王侯也不等紅心蘿蔔叫他坐下,一屁股也坐到了花心白菜坐過的石礅上面,好像那真是龍椅寶座。
“我來呢,除了看看你老人家,就是想給你說說,現在不是在搞土地改革嗎?你一個孤老頭子,也做不了什麼,就把你家的那塊地劃給林業局了。他家那麼多人,田地卻少得很……”
紅心蘿蔔一聽,心想自己雖然得了意外之財,可也不知道那寶貝能不能出手,把自己的地劃給了別人,哪自己怎麼活?
“村長,我就靠那塊地種菜賣錢呢!你給了林業局,我到哪掙錢吃飯去?那我怎麼喝酒抽菸?”
王侯抬眼看著紅心蘿蔔,淡淡地說:
“村裡不是每個月給你五十塊生活補助嗎?你老了,身體也不好,你呢,就把菸酒戒了,也好活他個百十來歲,到時市裡評選長壽老人,你還能給咱村增光添彩呢!”
紅心蘿蔔哭喪著臉,嚅嚅道:
“村長,你總得給我條活路吧?百十來歲我也不想,就只想再混幾年,林業局家那麼有錢,他也不會在乎地多地少吧……”
村長一聽,不高興了,臉沉了下來:
“我看你不會是真的老糊塗了吧?我做事的原則你又不是不知道,公開公平公正,這是寫在了紙上貼在了牆上放在了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