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邁體弱,要麼看破紅塵而來。比起京中乳母,相差甚遠。這乳母人品優越、見識頗多,常將些世間奇聞講與眾人。從女子的見解,歷述源氏內大臣種種超凡卓絕之處及世人對其仰慕。明石姬喜不自勝,為自己與其生下一女甚感榮耀。乳母一間閱華源氏公子來信,心中嘆想:“天啊!她竟有如此好運,而我才是真正吃苦之人!”後見信中有問候自己之言,亦甚欣喜。明石姬回通道:
“荒島仙鶴最可憐,便是佳節無訪客。正當愁情萬縷無可消遣時,忽逢京中來使殷勤問候。雖知自己命運困窮,亦不勝感激。萬望及早妥善處理,以便日後安身。”言辭甚為懇切。
源氏公子得此回信,閱讀再三,不禁氏嘆:“可憐啊!”紫姬回頭一瞟,亦低聲自吟:“人似孤舟離浦岸,漸行漸遠漸生疏。”唱罷不再言語。源氏公子忿恨道:“何來如此多猜疑!我言可憐,不過信口說來。憶起那裡情形,總感舊事難忘,難免自語。孰料你倒句句銘刻於心。”遂將明石姬來信的封皮遞與紫姬瞧。紫姬見字跡秀麗優美,勝於諸多貴族女子,慚愧之餘,不免嫉妒:“難怪如此……”
自源氏公子回京後,惟一心奉承紫姬,竟未曾造訪花散裡,為此深感歉疚。他因事務繁忙且身居高位,行動不便,加之她亦並無甚悅人之處,故而並不在意。時值五月,淫雨綿綿,公私事務甚少,源氏公於頓生寂寞。一回憶起,便登門造訪。公子雖曾疏遠她,但其日常起居全賴於公子。此番久別重逢,花散裡自是毫無怨言,親切依舊,公子亦就心安。年來此屋愈發荒蕪,身居其間想必淒涼。源氏公子先會晤見花散裡之姊麗景殿女御,時至深夜才前去花散裡處。恰逢晴空朗月,溶溶銀光輝映室內,將源氏公子的美姿照得甚是使美。花散裡不由肅然起敬。原本她正坐著!臨窗眺月,此刻亦保持原姿從容接待公子,模樣甚為端莊,。室外秧雞鳴叫,猶如敲門聲,花散裡遂吟道:
“聽得秧雞叫,開門月上廊,不然荒鄰里,僅能見清光?”那神態含情脈脈,嬌羞無比。源氏公子心想:“此間美女,個個教人憐惜,我如何割捨得下。教人好不難堪!”亦答道:
“聽得秧雞叫,蓬門即刻開。我疑香闖裡,夜夜月光來。我又如何放心得下?”如此言語,不過玩笑而已,並非真正懷疑其另有情人。幾年來獨守空閨,堅守貞節,潛心靜候公子駕返。此番心意亦甚為公子看重。回想當年惜別時分,公子吟“後日終當重見月,雲天暫暗不須優”,與她盟誓定要重逢之情形。便又嘆道:“那時何苦要因別離而悲?你返京,我亦不得見,此身薄命,儘管傷心吧!”模樣嬌喚,可愛無比。源氏公子自是又搬來一大難不知源出何處的甜言蜜語勸慰一番。
此刻,又憶起那五節小姐。公子從不曾忘記此人,盼望再次相見。然而難尋機會,又不便悄然前往。小姐亦痴心相望,對父母的頻頻勸婚,竟不動半點心思。源氏公子想新建幾座舒適邸宅,以邀集五節等人來住。且明石姬之女前程遠大,她們可作保姆。至於東院建築,風格頗為時尚,較二條院愈加講究。為早日竣工,遂安排幾個熟識的國守負責監工。
尚待俄月夜那邊,他仍未斷念。雖因她闖下大禍,卻猶不自咎,亦總想再會一面。然此女自遭憂患後更是倍加謹慎,不敢再如先前與之交往了。源氏公子奈何不得,又欲罷不能,覺得世間已沒有一點自由了。
話說朱雀帝讓位後,身心悠閒,無牽無掛。每逢佳節,宮中管絃悠揚,生活甚為風雅逸緻。先前女御、更衣,依然伺詩在側。以往並不受寵的承香殿女御,如今因兒子立為太子,亦母憑子資,遠非昔日了。而原倍受恩寵的尚待俄月夜,卻有今不如昔之感。承香殿女御陪伴皇太子居於梨壺院,不與其他女御共處。淑景舍,即桐壺院,仍是源氏內大臣的宮中值宿所。兩院近鄰,凡事皆可彼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