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姓之天下,乃是人人之天下!只要我得到軒轅神劍中的秘密,一經得到寶藏,那麼便可以招兵買馬,逐鹿中土,將來未始不可以做皇帝!所謂將相王侯本無種,生來男兒當自強!到那時要天有天,要地有地,還怕得不到的美人?現在她看如敝履,將來我看她如塵土!他想想也就釋然了,忽又轉頭看著袁承天,心想:不行,我絕不可以讓活著,否則此事傳揚出去,我還有的活麼?他走近袁承天身前,緩緩舉起雙掌,作勢要狠狠拍下。袁承天並不言語,也知道多說無益,他也知道師兄做事從來當既立斷,決不拖泥帶水,優柔寡斷,所以隨他性吧!
傅傳書見袁師弟並不哀懇於自己,心中也覺酸楚,想起同門之誼,想起這些年來的事情,忽心有不忍,可是轉念一想:不成,今日我不殺他,難保將來他不殺我;當斷不斷,必受其害!我怎麼婦人之仁起來了。
清心雖穴道受制,然而卻可以說話,她見袁承天命懸一線,只要他手起掌落,那麼袁承天便無幸理,只有受死的份,自己怎麼可以忍看袁大哥受死而自己無動於衷呢?這誠然不可以。清心道:“傅傳書你枉為一代掌門,卻用卑劣手段殺害自己同門師弟,你不覺得羞慚麼?”傅傳書見清心一力衛護袁師弟,本已消的火氣又衝上腦門,心想:難道我事事不如事,這真是豈有此理之事,不行,你害怕他死,我偏偏要他死,讓你不能如願!他打定主意,手起掌落,向著袁承天拍去。忽覺得手掌拍下,氣息全無,自己體內的內功氣息竟不知所蹤,忽又覺得自己咽喉生痛,心中詫異,難道那酒中有毒,不可能,此地只他們三人,又況且他們二人不得自由,又怎會施手下毒藥——這是決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自己卻是中了毒的跡象。他又端詳那酒杯,目光往下,無意之中卻觀地上似有物在動。用油燈照看,卻是隻百足蜈蚣,身體赤色,顯見巨毒,再看桌上有它爬動的跡象——那麼這酒杯這毒蜈蚣是爬動過——只怪這傅傳書心術不正,一心要害人命,所以並未留意這酒杯上的痕跡,所以他害人終害己。
袁承天道:“大師兄你可知道這毒蜈蚣可是世間罕有的閻羅鬼蟲——雖蜈蚣卻是毒蟲中的異類,你飲了它爬動過的酒杯,只怕性命難保?想要活命,也非不能,我有一藥方你快去附近藥鋪拿藥,煎服而下,萬不可遲延,否則決無幸理!”傅傳書瞪眼看著袁承天,心中不信,心想天下那有你說得此種蜈蚣,你胡說來嚇我,要我知難而退,放過你我。我才不信你說的鬼話。袁承天見師兄猶有不信的神情,心想:這大師兄從來疑神疑鬼,把別人都瞧做奸邪小人,以為別人都藏著害人的鬼域伎倆,所以自己的說話他是不信的。這樣一來只有聽天由命,生死由他,別人的善意他不接受,也是無法。
傅傳書說完這話,忽覺手足微麻,接著四肢百骸說不出的難受,眼晴腫脹得痛紅,而且痛楚欲死。他此時這才相信適才袁師弟所言不假,只是自己疑心病重,不肯相信小師弟,看來接下來更為可怖的事便會發生。
袁承天正心中如一,潛息運用師祖林正眠所授的無上內功心法,驅除心中種種邪念,以正驅邪,讓純正的內息流動於奇經八脈,打通所制關節,驅除體內所中之毒,所以對大師兄的苦楚視若不見——非是視若不見,而是此時此刻他內息走正當關鍵,對於餘事皆不縈於懷。傅傳書見袁承天盤膝而坐,目視前方,無嗔無喜,無怒無悲,看萬物如不視,於蒼茫萬狀之中如見真灼,心中猶自默禱南華真人說生死,於身外之物一概不見。傅傳書忽然呻吟,可見毒質侵體,他實在抗受不住,否則的話以他堂堂崑崙派掌門大師兄的身份,又豈會在他兩人面前出醜。清心格格見他悲苦萬狀,似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模樣,心下也是不忍,便要出手相助,怎耐自己適才要咬牙自盡時,被傅傳書點中穴道,受制於人,不得行動,所以只有看他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