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扶月仙尊將他帶去扶月山時說的話。
但蒼風莽莽中,那座海邊的漁村深刻在骨子,太過難以忘卻,乃至入障成魔。
但他又再一次陷進了深海之中,這次卻沒有扶月仙尊將他救出苦海。
他越墜越深,耳中一片死寂,身體似乎變得很輕,仿若在雲端飛飄,海平面越來越遠,努力伸手想要觸及,卻遙不可及,呼吸越來越微弱,身體難以抑制地抽搐……
嘴裡鼻間都是水,他無法呼吸,腦中炸開一片片五光十色的花,喉嚨火辣辣的,肺彷彿下一刻就要炸掉。
就在這種深重的窒息感中,褚問恍惚驚醒過來。
這些年他其實也時常會做噩夢,但毫無例外的,每一次在夢裡,師尊都會出現,如同多年前那般,將他帶出來。
這次卻沒有。
夢裡一切與周圍的景象對褚問而言,不啻於修羅地獄,噩夢初醒,驚魂未定,連在水中站起來都有些遲鈍。
聽覺是第一個恢復的。
他聽到了楚照流和謝酩低聲的爭執。
原本變得機械遲緩的腦子裡立刻蹦出了第一個念頭:我要保護他們。
於是他克服了第一重恐懼,慢慢站了起來。
楚照流聽到聲音,悚然回頭,就看到了臉色蒼白,卻一如既往柔和的褚問,連忙扶了他一把:「師兄,你不是……」
顧君衣比較直接,回憶了下先前謝酩乾淨利落一手刀砍暈褚問的英姿,躍躍欲試、鬼鬼祟祟地伸出手。
挨著褚問的後頸還沒用勁砍下去,就聽到褚問和顏悅色地叫了聲:「君衣。」
顧君衣手腕一僵:「……」
要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打暈了褚問,推鍋給謝酩就是了,但褚問都發現了,顧君衣對著一向敬重的大師兄就下不去手了,頗感遺憾地收回手,笑嘻嘻道:「師兄,你這一臉蒼白如鬼魅的,還不如讓小師弟和謝酩再去來個情意綿綿劍。」
見到忽然起身出現的褚問,玄影眉頭忽然一皺,伸手示意眾妖暫且按兵不動,摸著下巴,臉色探究起來。
褚問斷然搖頭:「你們幾個傷的傷、病的病,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們在前面浴血奮戰?」
他略微一頓,道:「不過一些舊事,也無甚大礙。」
無礙就有鬼了。
楚照流趕緊用手肘捅了捅沒表示的謝酩。
謝宗主,你趕緊吱個聲或者動個手!
他用眼神傳遞著這個資訊,謝酩垂眸與他對視幾秒,望向褚問:「勞大師兄拖住狼王一炷香時間。」
楚照流:「……」
你這個叛徒!
褚問微一點頭,目光緩緩抬起,與白狼王遙遙對上,嘴唇動了動,聲音很輕:「小師弟,你們要找的人,既然如此想置我們於死地,今日必會到場,或許就在人群中觀戰。」
話畢,雪亮的劍光一現,褚問頭也不回地迎了上去。
玄影等待了片刻,就看到一個月白衣裳的俊雅年輕男子持劍而來,氣質沉靜,嶽峙淵渟,眯了眯眼,意識到這也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你又是誰?」玄影狐疑地打量著他,「我不殺無名之輩。」
褚問橫劍在前,自報家門:「扶月宗,褚問。」
玄影聽過這個名字。
在出發之前,「那個人」就告訴他,最需注意的人是謝酩,其次是顧君衣和褚問,但這幾人,如今各有弱點,不難解決,其他人亦不足掛齒。
沒提楚照流,八成是真想讓他一時不慎,與這幾人兩敗俱傷。
不足掛齒你奶奶個腿兒。
玄影按兵不動,是因為楚照流的話確實生了效。
他再表現得不在意,也對貌似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