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到你大師兄時,他已經沒有生息了。」扶月仙尊的聲音很緩,「生魂離體,再過片刻,便成死魂。」
就在那時,他察覺到了這個已經沒有呼吸的孩子無比強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慾望。
扶月仙尊就琢磨,這孩子的命數該不該死他算不準,但既然這孩子想活,就讓他活。
於是最後還是出了手,施法將生魂拘回體內,硬生生逆轉陰陽,將褚問救了回來,帶到扶月山。
所以褚問才會對深海那麼恐懼。
他不是差點被溺死,而是當真被溺死過一回。
楚照流怔怔的:「師兄從未對我們說過。」
印象中的褚問,一直如玉一般,待人接物沉靜溫和,有禮有度。
因為褚問從不聊及自己的出身,他還以為褚問要麼是哪個世家的嫡子,要麼也是凡世富貴出身,否則怎麼會有這樣寬厚仁慈的性子?
哪知道……
扶月收回注視著大弟子的目光:「他那脾氣,怎麼會讓你們知曉,怕你們擔心呢。這些年怕水的毛病本也好了許多,但是一下子被拉入深海,還是過了些。」
謝酩也聽得微微蹙眉:「何種身世,竟會讓人對一個孩子三番兩次出手?」
扶月仙尊唔了聲:「或許是山匪海盜罷。」
燕逐塵邊給褚問診治,邊瞭解了下情況,驚訝不已:「褚兄被白狼王打了一掌?是那個妖王裡最年輕但實力最強的白狼王?真是好險,不過我檢查了一番,褚兄並無大礙,回去調理一下便好。」
楚照流對他這種說法抱有極大懷疑,忍不住問:「你說的這種『並無大礙』,是顧君衣奄奄一息差點沒命的那種並無大礙嗎?」
燕逐塵笑眯眯的:「那還是顧君衣更慘一點。」
顧君衣躺著都要中槍,懶得搭理他們了,揉著自己受傷的胸口,在識海內嬉皮笑臉地跟陸汀雪賣慘。
他可不是以前的顧君衣了。
他現在是有人心疼的顧君衣!
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眾人交頭接耳地討論了一通,都心有餘悸。
無論是突然出現的白狼王,還是海底的傳送陣與浩浩蕩蕩的妖族,都是一大後患。
而且謝酩和楚照流似乎受了傷,不能發揮實力。
顧君衣和褚問也先後負傷,一個接一個的……這要是妖族與魔門聯手打來,不知道會成什麼樣。
好在扶月仙尊成功出關,給眾人吃了劑定心丸。
紙龍速度很快,沒過多久,便帶著眾人回到了流明宗。
海底發生的事已經傳遍了宗門,宗門前站了一堆翹首以盼的人,也有人怒氣勃勃,見到眾人落了地,便要去拿林杉:「是這小子搗的鬼吧!裡應外合妖族,就該關進寒牢,即日處死!」
林杉咬了咬牙:「不是我,我沒有!」
扶月仙尊聽到動靜,朝那邊瞥了一眼:「哦?竟是半妖。」
他只停留了會兒,也沒插手流明宗的內部事務,俯身單手抱起褚問,順手一拎重傷未愈的顧君衣,先一步步入流明宗,準備先把兩個令人頭疼的弟子解決了再說。
這麼一通亂子下來,楚照流都要忘記,他們一開始離開流明宗的目的,是為了查實這半妖少年與吃人案有沒有關聯來著。
現在當然明瞭了,林杉的確是無辜的。
他伸指戳了戳謝酩的腰:「謝宗主,你說句話?」
謝酩臉色平淡地捉住他作亂的手指,波瀾不驚地掃了眼那邊,一彈指間。
昏迷中的趙長老猛地坐醒,胸脯上上下下起伏不定,見到這泱泱人群,愣了片刻,才明白過來,迅速起身:「宗主,是林杉和他的族人,救了我與陳非鶴。」
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