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站在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旁邊,束手而立,雙目之中淚光閃閃,正在講述吳叔身死的經過。
這男子一張國字臉,方方正正,蓄的文士須,面色有幾分疲憊,顯然是一路急急趕來。
他的身材略微胖了些,坐在椅子上四平八穩,雙目微微開啟,自有一派法度。
果然如林管事之言,不看這人的扳指,光看這人的做派就知道這人肯定有官身。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也不是想隱藏就能夠隱藏起來的。尤其是這一舉一動的法度氣勢。
陳卓訴說的很激動,那男子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就好似在聽一個和自己完全無關之人的生死一般。
聽了陳卓述說完後,這人才開口問道:“那活佛現在穩妥麼?”
陳卓點頭道:“回吳大人,已經被張如安接走了,他們一行有七個兄弟,我這一路上又揹著個假人一直吸引那番僧的注意力,不會有人去攔截他們,想來再有三兩天的路程張如安張大哥他們就能到達京師了。”
吳大人手指輕輕叩擊著桌子,點了點頭,然後道:“你做的很好,我哥哥的死你也不要太往心裡去,做我們這個的有今天沒明天,比上陣廝殺的軍士都要兇險萬端,所以這生死二字一定要看得開。”
陳卓聞言,本來已經收止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吳大人面前,道:“大人,我要給吳叔報仇,我要將吳叔的神魂解救出來!”
吳大人擺了擺手,剛要開口,就聽到門外傳來常笑的聲音,陳卓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用衣袖擦乾淨眼睛,前去開門。
吳大人也換了一副表情,站起身來相迎。
常笑進屋便先笑了起來,“聽說陳兄的朋友來了,常某特來一會。”
吳大人換了一副做派,笑著上前道:“吳某見過常公子,你是主人,本來應該我去拜會公子才是。”
常笑打了個哈哈,一雙眼睛卻不閒著,在吳大人身上一掃,心中立時有個八分明瞭,林管事說的不錯,這人定有官身。
常笑和吳大人坐定,說了些沒營養的,這吳大人一張嘴巴風雨不透,常笑和他兜兜轉轉幾個圈子都沒有什麼進境,常笑一笑,找了個間歇直接開口問道:“不知道這位吳大人需要常某做些什麼?”
吳大人一愣,隨即也笑了,身上本來收縮著的氣勢一下就洩了出來,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一種上位者的姿態,對著常笑拱了拱手道:“常公子慧眼如炬,吳某確實有些官身,這次出來也是有些公務要處理,不過絕對不會對常公子有什麼不利,只是因為民匪作亂,路上不靖,所以希望和常公子搭路一起前往京師罷了。”
這吳大人滑溜的就像是一條泥鰍,抓都抓不住,所謂官字兩張口,信當官的還不若自己將自己直接買了來得痛快,這種沒營養的話語常笑是不會信的,但是這位吳大人不想說,他也不好開口細詢,有些事情知道了反倒不如不知道,看了陳卓一眼後,常笑便告辭出來。
林管事跟在常笑身後,想要開口問詢常笑的意思,林管事在天南地北間打滾了大半輩子,心思通透,看著那位吳大人就有種直覺,繼續呆下去肯定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他生怕常笑不肯離開,幾次想要張口勸阻,但見常笑凝眉不語,也只得等著。
常笑走到自己屋門前的時候,抬頭看了看天,常笑約莫現在已經是下午兩三點鐘了,開口問道:“咱們現在動身離開,到了晚上可有去處?”
林管事見常笑有走的打算,心中便是一喜,隨即卻又皺眉,搖了搖頭道:“恐怕還得住在山窩裡。”
常笑皺眉想了想,最後道:“現在就去吩咐,叫咱們的人現在就睡覺,天黑之後上路,離開這裡!熬一晚上,明天早上再找地方休息!”
林管事一愣,雖然為了安全起見,他一刻都不想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