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宋文彬跟在那名黃髮青年後,順著土路向那荒涼的郊外走去。一邊走,黃髮青年一邊說道:“我叫樸彥通,你叫什麼?”
“我叫宋文彬。”
“你是中國那邊來的?”
“當然,你中文很好。”
“我自己學的,我一直很想去中國旅遊呢。”
樸彥通說道:“那可是我的夢想。”
“中國很值得去玩的。”
宋文彬輕聲說道,他看著周圍,再一次,他來到了九龍區,這片垃圾遍地,荒涼破敗的貧民窟內。
突然,樸彥通停了下來,他警覺的看著不遠處拿著小型攝像機的攝影師,用韓文大聲嚷嚷著什麼。
宋文彬趕緊說道:“你不必驅趕他們,他們是來這邊拍攝的,是我的同事。”
“你的同事?”樸彥通立刻懷疑,問道:“你們來這邊做什麼!?”
宋文彬沉默的看著樸彥通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選擇將實情告訴了樸彥通。
樸彥通聽完宋文彬的話之後愣了片刻,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難怪你會如此落魄潦倒,一萬塊錢在首爾的確不夠花呢,不過既然是中國娛樂節目,倒也無妨。我並不介意別人拍我的生活作為娛樂,我只是討厭那些裝腔作勢同情我們,卻又不做出任何改變的媒體罷了。”
說著,他來到一處破舊的院落前,開啟院落的塑膠門,說道:“進來吧。”
宋文彬鑽進院落,樸彥通為他拉亮一盞老式的白熾燈,在燈光的照射下,他能看見院子裡停著一臺老舊的摩托車,摩托車車頭被拆掉了,七零八落。
“這邊。”樸彥通提醒他。
宋文彬跟在他身後,矮身鑽入一棟完全由塑膠和木條搭成的破屋子裡,攝影師也跟在宋文彬之後鑽了進來。
屋內和屋外一樣,除了僅有的一些傢俱和廚房器具外,其餘的物件都是由塑膠編織而成。其中擁擠,凌亂,逼仄。
“坐。”
樸彥通將自己的床鋪收拾了一下,給他收拾出了一塊地方:“進門就上坑,我就這條件,不要介意。”
“怎麼會介意,比我睡大街上強多啦。”
宋文彬說道:“我已經睡了三天公園了,睡到保安都不允許我睡了。”
“他們怎麼會允許你在那裡睡覺?”
樸彥通說道:“首爾可是國際化的大都市呢,咱們本地人都被趕出來了,別說你了。”
樸彥通將買來的麵條和酒放在床上,也沒有去管攝影師,只是自顧自的拿出打火機,點著了一個黑煤球,然後又晃了晃液化氣罐,蹲在鐵鍋下打著氣,開始燒熱水。
“你也是被趕出來的?”
“九龍村都是被趕出來的。”樸彥通說道。
宋文彬愣住。
“這有什麼驚訝的呢,88年的時候,漢城奧運會,青瓦臺為了形象,就把城裡那些窮人遷到了這裡,這裡可是官方欽定的貧民窟呢。”
“這裡依然屬於首爾嗎?”
“當然。”
“那就不把這裡改善一下嗎?”
樸彥通聳聳肩:“總要有人做窮人的,就像總要有人做壞人的,不然警察不就沒用了嗎?”
宋文彬一時間竟無法反駁,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
“你的攝影師要一起吃點嗎?”樸彥通拿起手裡的麵條問。
“你別管他們,把他們當成空氣好了,他們沒有人類的需求。”宋文彬說道。
樸彥通笑了笑,架起鍋開始煮麵,一邊煮他一邊對宋文彬說道:“老實說,我覺得你身上的氣場和一般人不一樣。一般人看見我的朋友,早就嚇得落荒而逃,或者害怕的交錢了,你居然還敢和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