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檯拿的一張名片。他撥通了酒店總檯電話,聽著手機裡傳來的音樂聲,輕輕按下麥克的房號,1825。
一陣嘟嘟聲之後,電話接通了。
“HELLO?”麥克醇厚的聲音響起。
孟想沉聲開口,“麥克,我是孟想,我想和你見一面。”他不能再坐以待斃,麥克是最瞭解鍾情的,他心中的疑惑只能由麥克來解開。他一定要和麥克談談。
分手
孟想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當他摸黑走進書房,以熟稔地動作開啟電腦,陷在皮椅裡靜靜等螢幕亮起來。
晚上與麥克見面的談話如倒帶機一樣,慢慢回放,原來,他錯過的不僅僅是她的十年,還有她瞞在心底的那些痛苦與折磨。
電腦終於完全開啟,他機械地划動滑鼠,點開那個網頁。
黑色的背景,淺淺飄動的絲帶透出更多的悲傷,他從不知道這個曾瀏覽過無數次的網頁,現在再看仍有椎心的痛。
他以極慢的速度,從最早最早的日誌一篇篇翻開。
這是她為自己挖的深穴嗎?偷偷地畫,偷偷地寫,不敢讓別人發現,只能小心地躲藏。
他知道鍾情曾患有嚴重的失眠症,可他不知道,她失眠的原因竟是因為害怕作夢。
他也知道她酗酒,可不知道她酗酒是希望自己能一醉不醒。
他還知道鍾情吃藥,可不知道她曾昏睡了兩天兩夜,把室友嚇得報了警,以為她要自殺。
慶幸的是,她後來找到了麥克,麥克用催眠法慢慢引導她說出心底壓著的沉重。麥克說,鍾情雖然外表堅強,其實內心敏感脆弱,不擅於與人溝通,所以很容易將自己逼進死衚衕。
雖然麥克不知道鍾情為何一直為朱桐的死深深自責。他曾開導她,那只是一個意外,誰也不想到會發生的意外,可鍾情卻悽婉地說了一句,“那不是意外。”她為朱桐的死深深自責,也為傷害孟想難過內疚。她常說做錯事的人一定會受到懲罰。
孟想反覆咀嚼這句話,為什麼鍾情會這樣說,朱桐失足掉下山是個事實,她為何要執著地將所有的過錯背在身上?難道她就是因為這個故意墮落,傷害自己,也逼走他?
他又看到那篇日誌,“怎麼辦?為什麼我的夢裡不是你?為什麼我這麼想你,卻從來沒夢到你?你還在怪我嗎?怪我和你說的那些話。如果我能早點知道你的心事,我一定不會和你說那些,打死也不會說。”
麥克不是說小情害怕作夢嗎?這裡的“你”應該是指朱桐,如果她夢到不是朱桐,會是誰?為什麼她會害怕到不敢入眠?還有她曾和朱桐說過什麼話讓如此後悔莫及?還有那句“放心”,她想讓朱桐放心什麼?孟想反覆地揣測,卻始終不得頭緒。他就這樣枯坐在電腦前將她的所有的日誌細細看了好幾遍,試圖挖出她心底深藏的秘密。
直到天邊露出魚白,他才揉揉極困的眼,起身用力扭扭了頸肩,走到窗邊,開啟窗。冷空氣一下如魚貫入,一陣刺骨令他打了一個激靈,渾身一縮,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才緩緩撥出。
孟想掏出煙盒抖抖,卻發現煙盒早空了,煩躁地將煙盒捏作一團,回身扔向書桌。
想起麥克昨晚最後說的話,孟想再度陷入迷惑。麥克說,在治療鍾情時,她偶爾會在回憶某件事時提起孟想,然後不知不覺流露出淡淡的喜悅,也許那些童年的記憶讓她感覺很開心,可一旦他試圖與她深聊時,她又會嘎然而止,陷入沉默。
孟想雙手插進腿袋,背緊緊繃直,為什麼小情如此迴避自己?甚至在部落格這個最私密的空間,都對他諱莫如深,她在逃避什麼呢?
孟想用力合上窗,轉身折回電腦桌前,快速關上電腦,拿起外套穿上,急步走向大門。如果連麥克都不知道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