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沈毅才告辭離開。
趙侍郎也沒有留他,只是讓趙薊州把沈毅送回家。
離開了趙家之後,趙二整個人便輕鬆了不少,領著沈毅走在大街上,等快走到沈毅門口的時候,趙二左右看了看,然後微笑道:“子恆真是厲害,鄉試會試都是一考就過,如今子恆進士功名基本上已經落袋,咱們兄弟倆去喝兩杯慶祝慶祝?”
沈毅看了一眼趙二,有些無奈:“二哥,這會兒還開門的店,多半都在秦淮河兩岸罷?”
趙二嘻嘻一笑,開口道:“子恆你馬上便金榜題名了,辛苦讀書這麼些年,如今苦盡甘來,便不能放鬆放鬆,享受享受?”
“再過幾天便是殿試了。”
沈毅輕輕撥出一口氣,開口道:“二哥,我這幾天要養足精力,不能在陛下面前丟了人。”
殿試是緊挨著會試放榜的。
按照往年的流程,四月十五會試放榜之後,到四月十八或者四月十九,朝廷就會召新晉的貢士入太和殿複試,測驗一下有沒有人是作弊考中的,緊接著四月二十一,也是在太和殿正式舉行殿試。
殿試的題目,是皇帝親自出。
其實這會兒,沈毅是有找皇帝走後門這種想法的,畢竟他沈老爺也想混個三鼎甲的美名,即便中不了狀元榜眼,中個探花也是極好的。
不過思來想去,沈毅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往年貢士取士,一般都在三百人以上,最多的一次甚至到了三百五十人,而今年就只有二百人出頭。
可見朝廷這一次科考很嚴,或者是很重視這一次科考,沈毅要是去找皇帝走後門,跟考試的時候去校長室跟校長要答案也沒有什麼分別。
既然不能巧取,那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趙薊州嘿嘿一笑:“既然子恆要養精蓄銳,做哥哥的也就不勉強你了,今天晚上為兄要去秦淮河附近喝酒,今天晚上便不回去了,要是哪天家裡爹孃問起這件事,子恆你可要替我作證。”
趙二這個人雖然有些放蕩不羈,但是他也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很怕爹孃。
或者是很孝順爹孃。
沈毅笑道:“放心放心,伯父伯母問起,我就跟他們說二哥今天睡我家了。”
趙薊州大喜。
“能這麼說再好不過了!”
他眼珠子轉了轉,然後重重的拍了拍沈毅的肩膀,嘿嘿笑道:“不如這樣七郎,如果我爹孃問起,你就說我替你高興,在你家喝酒,在你家睡了三天!”
沈老爺有些無奈。
“二哥,你要注意身體啊。”
趙二哈哈一笑,大踏步朝著秦淮河走去。
“子恆放心,為兄身體好得很呢,在秦淮河都大有名氣!”
他說頭幾個字的時候,還在沈毅身前不遠處,說到“大有名氣”的時候,聲音已經遠不可聞,顯然已經是跑遠了。
沈毅看了看趙薊州瀟灑的背影,心裡一陣羨慕。
這就是精準投胎的好處了。
不像他沈某人,辛辛苦苦學習這麼久,現在還沒有從做題本上跳脫出來,著實有些失敗。
不過很快了…
沈毅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會兒是四月十六的深夜,距離四月十七已經不遠了。
也就是說。還有兩天沈毅就要去宮裡複試,再有四天,殿試就正式開始了。
過了殿試之後,就可以丟掉做題本,而要開始翻厚黑學了。
沈毅一邊想,一邊敲響了自家的院門。
“青兒萍兒,我回來了,來開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