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話,沈毅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價,比如說做了官之後給這些族人做背景,在一些能夠伸出援手的地方要給他們幫助。
這個時代,單個的人很難脫離宗族。
比如說沈毅,雖然沈家平日裡沒有幫過他太多,但是這個時候這些族人上門送地,如果沈毅冷著臉不要,徹底得罪了這些族人,說不定這些族人去鬧一鬧,沈毅的前途也就沒了。
就在沈毅頭痛的時候,父親沈章走進了沈毅的房間裡,他看著皺眉不已的沈七郎,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開口道:“毅兒,那麼多長輩在,你撂下一句話就走,很不禮貌,傳出去人家是要說咱們家閒話的。”
沈章也嘆了口氣:“會說咱們家發達了之後便不認人了。”
沈毅對著沈章笑了笑:“咱們家現在好了一些,他們才找上門來,我們沒好的時候,也沒見他們來認咱們。”
“話是這麼說。”
沈章緩緩說道:“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他看向沈毅,開口道:“你三叔公剛才跟為父說了,如果你覺得五成田租不滿意,他們可以給咱們家七成,他們留三成。”
所謂“田租”,是隻朝廷收的田賦,陳國使的是兩稅法,按照土地面積收稅,雖然朝廷名義上規定的田租不算多,但是那麼多地方官有時候層層假手,就會讓老百姓受不了了。
只要沈毅劃了這二百畝田地到他名下,那麼這二百畝田就從朝廷收稅的名單上劃去,也就是說今後不管是朝廷還是地方官,都休想從中再收一粒糧食,一個銅板的田賦!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些沈家人不要說上交沈毅七成的田租,就是上交十成,他們估計也是願意的。
畢竟交給沈毅,就只有沈毅這麼一層,交給縣衙,就不知道多少人要從中摸上一把了。
“不是分多少錢的事。”
沈毅看了看沈章帶著皺紋的面孔,為了老爹的面子,他終於還是沒有狠下心,而是微微嘆了口氣,開口道:“爹,你去跟他們說,就說咱們家只要他們五成田租,這五成田租以後就給爹您老人家養老,不過…”
沈毅緩緩說道:“咱們家無功不受祿,不能平白無故要他們兩百畝良田,爹您去跟三叔公說,就說咱們家只要…只要一百畝。”
沈毅要給自己留下一百畝的免稅田,將來在江都或者是在建康郊外,搞實驗田。
這樣折中的方案,不僅不會得罪同族,傳出去之後江都百姓多半還會說他沈老爺高風亮節,送到手的田都能夠只收一半。
見沈毅鬆了口,沈章臉上也露出笑容,開口道:“好,爹這就去跟他們說。”
他看向沈毅,又說道:“毅兒,那麼多叔伯長輩,還有你母親那邊的親戚都到了,你不好一直在屋裡不見人,休息一會兒之後,就出去,中午跟他們一起吃個飯。”
沈七默默點頭。
“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