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寂寞…”
“曠達而寂寞…”“曠達而寂寞…”“曠達而寂寞…”
無限迴環的呢喃在腦中迴盪,先是低吟而悠遠,慢慢加速,越來越快,猶如旋轉的風扇,最後變得飛快,一聲接一聲的響徹在他腦中,嗡嗡混成一團,猶如壓抑的火山,蓄積著能量等待爆發的一刻。
“曠達而寂寞…,我就是高峰…”突然,閉著眼的高峰清晰的說出這句話,讓嘴皮子乾枯,卻細心給高峰喂著水的肉香女髒兮兮的肥手輕顫,高峰猛地睜開眼睛,大聲吼道:“我…,就是高峰…。”
“只剩下一天的水了,如果你覺得不要緊,我們今天夜裡就能趕到荒人部落,在那裡我們能找到水,取了水,就可以回黑爪部落了…”
杆子恭敬的站在高峰的床榻前,不敢有一絲不敬,在他身後,恐怖死神已經被人處理,當做雕像擺放在帳篷邊,按照荒人的習慣,作為高峰戰勳的裝飾,但高峰根本沒有去看一眼,只是盯著雙頰削廋,嘴皮子同樣乾枯的杆子。
在高峰的注視下,杆子的眼神不由地閃爍不定,想要躲開。
“恐怕只有我才有一天的水,其他人一滴都沒有了吧?”高峰沉聲說道,他聽出杆子喉嚨裡苦澀的沙啞,而作為他身邊的奴女,肉香女都乾的快要死了,可見缺水已經嚴重到刻不容緩的地步。
“沒有別的辦法,契奴和女人暫時還能喝尿,等尿也沒了,就徹底沒了…”
杆子苦笑著說道,高峰心中一寒,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
“三爪,你醒了…”豁牙興高采烈的走了進來,看到高峰的樣子滿臉歡喜,從身後掏出一個癟癟的水囊,裝作大方的塞到高峰懷裡。
“渴了吧,喝吧…”拿著那隻剩下小半袋子的水囊,望著豁牙比杆子更加乾枯的嘴皮,高峰心中沉甸甸的,豁牙這是將他最寶貴的東西送給自己,看著杆子那灼熱的眼神,高峰將心一橫,擰開水囊,將已經有了臭味兒的熱水全部灌進嗓子裡,即使他不渴,這水也得喝。
“抬我出去,我要去看看他們…”高峰放下水囊,不容置疑的說道,讓杆子和豁牙臉色同時一變。
情況比高峰想象中的嚴重,血色赤雲散發著灼熱的高溫,讓瀝青發出焦灼的氣味兒,一聲聲有氣無力的咳嗽從垂死的人群中穿出來,孩子們有氣無力的躺在母親的懷裡,叼著奶。子,用力的吸。允著,想要一口甜美的乳汁澆灌乾涸的喉嚨。
男人們都拿著自己的水囊,警惕的觀察著身邊的同伴,害怕別人搶奪,高峰卻知道,那裡面不是水,而是尿。
在西部荒野貧瘠而荒涼的大地上,一隻有巨型土蜥組成的隊伍正在飛速的奔跑,土蜥並不是適合快速前進的動物,在壁虎似的跑動過程中,不斷地發出吼吼的叫聲,很多土蜥跑到一半,便再也不挪步子,任由驅趕也不動彈。
在這群土蜥之間,最龐大的一隻土蜥上,黑爪皺眉望著趴在一起大聲喘息的土蜥,不到兩百個部落勇士正在輪流給土蜥喂水,更遠處的後方,一隻步履蹣跚的土蜥正艱難的向這邊跋涉,這隻土蜥更加的瘦小,也更加孱弱。
“黑爪,再向前就得捨棄這些土蜥了,已經到了極限…”小眼睛長老忍不住開了口,話語中透著不捨和糾結,土蜥在荒野中的地位就像前世的戰略武器一般重要,不管是運輸還是遷移都必不可少,曾就有個部落甚至用土蜥組建了一隻大軍攻無不克。
“已經過了多長時間?”黑爪抬頭看向散發高溫的天空,利爪焦躁的摩擦起來,發出咔咔的噪音,心中估算著從這裡到地犰部落的時間。
“再有一會兒就天黑了,已經一天一夜了,我想……,也許三爪真的辦到了…”小眼睛長老也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兩隻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黑爪,想考看出黑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