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敵我雙方對此都有較為明確的期待,對守軍而言,只要能咬牙扛過這段時間,或能叫知誥解圍而去,士氣與作戰意志,反倒有加強的趨勢……」
「為免夜長夢多,兼之敘州、淮東暗中到底勾結到什麼程度,大哥那邊還是要儘早拿下巢州城,將主要精力放到巢滁兩州的經營之上,到時候也不怕敘州與淮東玩什麼花樣了。你在給大哥的書函裡,還是要多寫幾句的。」姚惜水還是覺得李知誥應該儘快攻下巢州城,然後借與壽州叛軍對峙的機會,籠絡將卒,經營巢州,她們所擬定的計劃才算是堅定的踏出第一步……
第五百二十四章 勾結(二)
一陣風吹過,樹梢頭淅淅瀝瀝的灑下一片黃葉,兆示著深秋即將過去,初冬即將來臨。
薛若谷借著休沐的日子,一早帶著兩名健僕騎馬出溧水城,臨近黃昏才進入金陵城。對他這個文弱之人來說,一天之間騎快馬奔行一百四五十里,真是要將骨頭架子都顛散掉。
沈漾也體諒薛若谷的辛苦,特地吩咐人在池亭裡給薛若谷鋪了軟榻而坐。
「如今看來,衛甄在尚文盛刺殺案一事隱瞞了太多的真相,這些是我在溧水尋訪多日所得的書證……」薛若谷將一大疊書證放到案上,遞到沈漾跟前。
沈漾拿一枚石猴鎮紙壓在這疊書證上,以免被風吹散,他還是要聽薛若谷怎麼說。
僅僅是這些書證,薛若谷大可以派一名貼身心腹給他送過來,沒有必要自己吃這番辛苦,親自趕回金陵城來。
「……」薛若谷嚥了一口唾沫,發現有些事千頭萬緒,很難張口就說出來。
雖說最初沈漾推薦他出知廣德府未能得成,但薛若谷早就注意到刺殺案所存在的諸多疑點,赴任溧水後,他尋訪鄉野,僥倖找到兩名在尚仲傑率部奪回尚家堡時逃到山裡隱藏起來的流民少年,瞭解到尚仲傑屠殺流民的真相,再根據尚仲傑之妻與人私通、尚仲傑殺妻的傳聞,薛若谷找到逃出尚府、嫁給平民為妻的衛氏貼身女婢,再根據溧水縣仵作以及負責收殮屍體諸老吏的供詞,薛若谷差不多已經將刺殺案的細枝末節都摸清楚。
雖然還有一些細節,沒有搞清楚,但也不妨礙薛若谷判斷衛甄惡意隱瞞這諸多細節,以及京兆府以及刑部不加甄別對當時溧水縣所給的判詞全部採信的意圖到底是什麼。
有些事、有些居心,是不言自明的。
這些人說白了就是要挑動更多的世家宗閥記起對赤山軍及逃奴的新仇舊恨。
後果就是左廣德軍留在廣德府任吏的舊部成百上千的蒙冤入獄,上百人在獄中或死或殘。
要不是朝廷及時調派陳景舟到廣德府緩和局勢,說不定廣德府已經掀起民亂了。
「確認這些事後,我也會派人到廣德府暗中尋訪,想要大體瞭解一下去年刺殺案發生後,左廣德軍舊部受迫害的情況,原本想在上書彈劾京兆府及刑部時有更多的書證,只是事情似乎比我之前所想像的還要複雜。」薛若谷猶豫地說道。
見薛若谷竟然有背著他彈劾京兆府及刑部的意圖,沈漾忍不住搖頭苦笑,問道:「你還發現有什麼更複雜的地方?」
「刺殺案風潮熾盛之時,左廣德軍舊部除了在追捕刺殺案嫌犯時有成百上千人蒙冤入獄,還有三千餘戶人家,田宅被舊主所奪,生計一度極為窘迫,當時倘若廣德府會掀起民亂,必以這些人為先驅,但我遣人到廣德府暗中尋訪,發現這些失地的左廣德軍舊部及家小,生計似乎沒有想像中困難,甚至暗中有往臨太湖的四田墩聚集的趨勢,」薛若谷說道,「我這時候便忍不住問相爺一聲,我能到溧水任職,當真是相爺單純覺得我應該要去溧水避避風頭,沒有旁人在這事上說項?」
沈漾枯皺的臉皮緊皺起來,眼瞳盯著亭下的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