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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是斷定韓謙明知道眼前是陷阱,還要踏一腳進去?」陳如意問道。

陳如意是代延佑帝來問策的,楊恩即便瞧不起他,還是沉吟著認真回答道:

「韓謙從來就是一個劍走偏鋒的人,人的性子永遠是這輩子最難改的,他並不會因為眼前是陷阱,就真會畏懼——這點沈相、薛大人心裡再清楚不過,要有可能,我倒想勸他不要莽撞行事。不過韓謙之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助梁軍從棠邑借道回河淮,他對時局的看法要比朝中諸公,都要更不樂觀。而一旦河淮失陷,淮西將直面蒙兀人的鐵騎,此時主動出擊,將戰事限制在河淮之間,或許在黔陽侯的眼裡,是一個更不壞的選擇吧……」

「真要叫棠邑軍進入河淮與蒙兀人殺個兩敗俱傷,對朝廷也不算壞事。」秦問這時候嘿然笑道。

楊恩眼神凌厲的看了秦問一眼,秦問怡然轉過頭去。

楊恩再看沈漾、薛若谷沒有作聲喝斥秦問,心裡暗嘆,知道他們也是有這樣的念頭吧?

「照侯爺所言,陛下應該準了韓謙這次的摺子?」陳如意嘿然問道。

楊恩沉默著不作聲。

沈漾將棋子投入盤中,撐地站起來,說道:「今天這局棋就到這裡吧,侯爺真是想為大楚社稷分憂,將監匠或工部的事務便應該挑起來,不能再在宅子裡『養病』了……」

楊恩坐在那裡收拾棋子,也沒有回應沈漾的這句話。

「哎……」沈漾輕嘆一聲,與楊恩告辭。

走出溧陽侯府,陳如意乘車回宮之際,問沈漾:「沈相,我回宮後要如何回稟陛下?」

沈漾站在烈陽之下,似乎都感受不到炙人的熱浪,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喟然說道:「先帝既然已賜韓家世襲敘州,立不立誰,朝廷也就不便干涉太多。」

沈漾無疑是說立侯世子歸為黔陽侯府內部之事,不管韓謙上什麼摺子,朝廷都淮奏便是,陳如意聽了嘿然一笑,說道:「好咧,我便這麼回陛下。」

第六百七十八章 棋子

不計京畿諸縣,金陵城在逆亂之前,便有著逾四十萬丁口居住,有宗室子弟、世家宗閥子弟、有朝臣及侍衛親軍、禁軍將官家小,有商賈平民,更多的是侍候權貴的奴婢;極盛之時,僅宮裡的侍宦宮女就高達一萬六七千人。

金陵逆亂,不計其數的人或死或逃離他鄉,又有十數萬奴婢或文臣武吏的子弟家小為安寧宮叛軍脅裹渡江,延佑帝收復金陵城時,城中人口一度僅剩七八萬人。

這些年金陵說是恢復了元氣,宮裡所用的侍宦、宮女也有五六千人,但相比金陵逆亂之前,人口規模還是縮減了近一半。

這也就使得偌大的金陵城裡,使得縱橫交錯的街巷之間,到處都是荒廢的宅子。

西柳巷深處,一輛馬車在炎熱的下午,停在一棟荒宅前。

太陽火辣辣的照射下來,除了個跟死了一般的乞丐,蜷在稍稍陰涼的牆角、樹蔭下,整個巷子都看不到一個活人經過。

身穿便袍的周元走下馬車前,警惕的往巷子兩側看了兩眼,才先跳下馬車,先走到門簷下,推開虛掩的院門,身子先閃了進去;過了片刻,就見鬚髮皆已霜白、腿腳卻顯得比周元還要利落的李普走下馬車,進入荒宅之中。

馬車轔轔的駛出巷道,似乎巷子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荒宅之中,一名身體頎長的青年身穿衲衣,手裡拿著一根竹竿,赤腳坐在長滿雜草的池塘邊——衣衫破爛、篷頭垢面,但此時卻不掩他偉岸的身姿。

周元與李普走進來,青年回頭看了一眼,示意他們在池塘邊的泥地上坐下來,說道:「你朝沈漾、楊恩皆請楚帝準韓謙的摺子,也是料定韓謙有違名法這麼急著立侯世子,他隨時都有可能親率大軍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