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關心的問了一句:「沈大人一路趕過來,似乎有些水土不服啊?」
沈鶴卻不甚在意,說道:「我這身子在京裡還好好的,坐了幾天船,實在顛簸得厲害,這身子是有些經受不住。我這要不是剛出京就有症狀,我都懷疑是染了瘴疫——回金陵打死我也不會乘船了,再辛苦也騎馬回去。」
沈鶴怎麼看都不像是暈船的樣子,應該是安寧宮另有手段掩飾沈鶴所中的毒,只是在出金陵後就很快顯現出來了,韓謙說道:「是不是染了瘴疫,卑職有兩名手下擅長醫術,明日得閒或可替沈大人診治一二。」
「那好!」沈鶴知道韓謙的能耐,這身子也實在是虛得厲害,就算韓謙不提,他到潭州也要找郎中開幾副藥補補身子。
「對了,陛下他老人家近來身體可還安康?」韓謙又問道。
沒有人會認為韓謙這麼問別有居心,但沈鶴卻還是微微一怔,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離金陵前陛下這些天也是偶染微恙,卻是不甚打緊。」
陛下畢竟這麼大年紀了,韓謙作為三皇子身邊數一數二的謀臣,時時刻刻關注陛下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如今三皇子這邊已經成勢,沈鶴透漏些資訊,也算是賣個好。
張平聽了這話,也是眉頭微蹙。
畢竟從沈鶴嘴裡說出來,天佑帝的病情便要比「偶染微恙」要略重一些,只是天佑帝的身體具體染恙到什麼程度,他們不便問,想必問了沈鶴也不會說,可惜世妃及宮主那邊還沒有什麼訊息傳過來。
為了籌備削藩戰事,他們也將人手抽得太厲害了。
韓謙似乎也就無意一問,轉眼便忘了這事,岔開話題又問沈鶴道:「蜀主王建幼女清陽郡主隨長鄉侯王邕都在潭州,只是身份還沒有公開,沈大人在金陵可是有聽到什麼傳聞?」
長鄉侯王邕還沒有去金陵,但蜀國真有意聯姻,應該會先將訊息放出來試探這邊的反應。
當然了,蜀國只會拿這個訊息透過有交往的故人,試探宮裡,縉雲樓留在金陵的探子卻未必能打探得到,所以韓謙看到沈鶴才有此一問。
沈鶴探頭看了騎馬跟在後面的柴建一眼,打了個哈哈,跟韓謙說道:「世妃前段日子,召信昌侯夫人進宮,說及殿下以往年少,娶了信昌侯女為伴足矣,但現在已經長大成人,應該是到了要納側妃的時候了。不過,世妃到底是不是意屬蜀女,沈某人就不清楚了。」
韓謙看了柴建一眼,心想原來信昌侯他們已經聽到風聲了,暗感世妃雖然極可能也是神陵司的人,但在三皇子納娶側妃這事上,態度卻未必跟李普他們一致。
車馬很快就進入節度使府,三皇子楊元溥已率沈漾、信昌侯李普等留在潭州城的將臣,在前衙大殿擺好香案等著接旨。
親事府三百多甲卒親衛身穿明亮的鎧甲站在廊前階下,手執戰戟散發出凌厲的寒芒。
十數明麗侍女穿著抹胸襦裙站在大殿前,玉臂雪胸給接旨儀式平添幾分浮麗奢華的氣息。
楊元溥身穿滾邊金絲蟒龍袍率領眾將臣走出,此時的他,臉上稚氣盡去,略顯消瘦的臉頰彷彿刀刻斧削,有著他這個年紀罕見的堅毅與沉穩氣度。
沈鶴當眾宣旨,加封三皇子潭王、湖南行臺尚書,還特意請長鄉侯王邕過來觀禮。
到這時,清陽郡主還是女扮男裝出現在眾人面前,但只要是人眼不瞎,又知道她與長鄉侯分院而居,便能猜出她的身份來。
這段時間,清陽郡主出入節度使府後宅甚勤,與三皇子朝夕相處,關係也迅速升溫,韓謙都懷疑要不是長鄉侯很是沒趣的盯著,三皇子恐怕早就跟清陽郡主做出苟且之事了。
這次觀禮還特地將清陽郡主安排在長鄉侯王邕的身邊,站在張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