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尚成回去便讓小兒子將好不容易辦下來的牌照給送去書畫店,讓熟悉的老師傅給裱起來,到時他要直接掛在櫃檯後頭的顯眼處。
“記得叫他們開發票,”張尚成朝快步離開的小兒子喊道。
“知道了,爹,”張叔安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尚成從稅務廠那得知,每張發票可以到稅務廠兌換一文錢後,他現在是恨不得買個包子,買根蔥都想找人要張發票。
可惜,新商法規定,農籍等經商,無店鋪,小額售賣,無需申請牌照,既然沒有牌照,那自然便沒有發票了。
而現在上門來買米的百姓,也學精了,都是先抬頭看看有沒有掛牌照,然後就是問店掌櫃的,有沒有發票開。
要是回答有,他們才會購買,要是回答沒有,他們轉頭就出門,往往還會說一句:沒發票誰買你東西。
那些申請牌照還沒辦下來的商鋪這幾日見自己隔壁的同行,門庭若市,心裡那個急呀!
現在京師老百姓誰不知道,發票可以到稅務廠處,一張換一文錢,華夏的老百姓多精明的人,柴米油鹽醬醋茶,都是優先找有牌照的雜貨鋪購買。
以前沒有這些發票,也是要購買這些生活必須品,現在有這發票,那自然是找可以開發票的店買。
一個月雜七雜八的湊下來,一張一文,怎麼得也可以湊出不少出來,這就無形之中形成了督促作用。
老百姓索要發票,商家更是不敢不給,你敢不給,信不信他轉頭就跑稅務廠舉報你。
而稅務廠以一文兌換一張發票的手段,對朝廷來說,是不虧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老百姓覺得自己賺了,朝廷虧了。
可這一文是從商家的稅款里扣的,錢依然是從老百姓處得來的,朱翊釴表示,你可以小賺,但我永遠不虧。
而有了發票之後,朝廷的一些採買虛報也得到了有效的扼制,隆慶帝要求,任何部門採買,必須要求開具發票才可以報銷,沒發票不予報銷。
商家要是敢虛開發票,稅務廠就敢上門查賬,一但查明,你敢賣貴給朝廷,牌照就別想要了。
自從有了這發票,朱翊釴發現,宮裡頭像什麼一兩銀子一顆的雞蛋,一兩銀子一斤的羊肉,價格瞬間就被打了下來,出現了血崩。
商戶也不傻,丫的收你幾文一顆的雞蛋,你既然想叫我開兩圓的發票,合著老子白送你雞蛋,還得搭進去壹角的稅。
你就是拿刀架我脖子上,這發票我也開不了。
於是,內宮採買太監這個活,瞬間就從以前的香餑餑變成了雞肋,油水直接觸底。
內官監掌印太監李芳為此處罰了過去的許多采買太監,多是被髮配到了鳳陽府給太祖守陵去了。
乾清宮內,隆慶帝看著海瑞提交上了的奏摺,嘴笑得都合不攏,順天府這段時間,清丈田畝,抄家了幾個富紳。
按海瑞的意思,這些抄家所得的錢財田地,按理應該都歸入國庫,可隆慶帝不肯,因為是錦衣衛這些抄家專業戶抄的家,隆慶帝認為該歸入他自己的內帑。
可海瑞據理力爭,認為若是錦衣衛抄家便歸入皇帝你自己的內帑,長此以往,容易形成抄家遺風,以後皇帝沒錢就會動不動抄家,這不好。
隆慶帝為此和海瑞拉鋸了很久,也就是隆慶帝這個皇帝比較得好說話,且海瑞被隆慶帝看重,要是換成嘉靖皇帝。
都是朕的錢。
讓錦衣衛直接拉回內帑,海瑞也是沒轍。
“父皇,那些抄家的,內帑能得多少呀?”
朱翊釴邊批閱奏摺,便詢問笑眯眯的隆慶帝。
“三七分成,”隆慶帝笑得很開心。
“怎麼才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