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清酒,一小碟魚片,一小碟青菜,一小碗白米飯,一小碗紫菜湯,張叔安看著面前那可憐的晚餐,內心一陣疑惑。
就是自家的僕人,吃得都比現在要好,瞧這小碗,在京師,拿上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拿來盛放蘸料的呢。
瞧著這小杯子,都沒一錢足,到嘴不到喉的,擱著給爺涮牙呢!
啥破宴席,單列小案几,就給我上一小碟魚片,一小碟青菜,孃的,一筷子夾下去,就直接見底了。
張叔安直接將兩個小蝶的魚片和青菜一股腦的倒在白米飯上,拿起筷子就直接扒拉著吃了起來,陪坐的其他大友家的家臣,詫異的看著張叔安。
內心鄙視的看著動作粗魯的張叔安,一副看鄉巴佬的嘲笑表情,家老吉弘鑑理更是笑著詢問道,“在明國,張桑便是如此的不拘一格嗎?”
“也不是,主要是看和誰人一起就餐,”張叔安嚼著米飯,看向說話的吉弘鑑理,“在大明,大碗吃肉,大碗喝酒,講究的就是一個痛快,大友藩主,你這太過拘束。”
“我在大明,一餐之量,得一斗白米才可溫飽,”張叔安將碗直接撂下,拿過手帕擦了擦嘴,“我大明人體格健壯,講究一個吃得下是福。”
張叔安的話,經過翻譯一通講,那些家臣們面色一凝,大友宗麟更是開口詢問道,“張桑,在明國,便是農戶也能三餐就食白米嗎?”
“嗯,也非餐餐都是白米,但偶爾也是有的。”
張叔安想到現在京師及山西南直隸等地,在隆慶帝的新法施行下,普通農戶的稅賦得以規範標準,農戶繳稅避免被盤剝後,自家留存的糧食開始增多。
現在京師市面上,一些農戶開始將自家留存的白米麥子等拉到四九城內擺攤出售,京城內的百姓,也喜歡同這些出售價格低廉的農戶購買,雖然沒有發票,賺不到那一文錢。
但他是真便宜啊!
別人糧店三十文出售的米糧,這些沿街擺攤的農戶,往往就是二十五文就出手,百姓們還是很精明的,農戶出售了精米後,會到糧鋪再購買些糙米回去當口糧,總體來說,銀錢依舊還是在流動之中。
現在北直隸地界的農戶,日子相較於新法前,好的不是一星半點,一些擁田多的農戶,開始有餘錢供養自家的子孫前往書孰唸書。
被太子朱翊釴認為是鄉村扶貧計劃的鄉里公坊,也開始顯現出效果來,這一年多來,得到分紅的農戶,終於見到回頭錢後,更加的熱切投入到公坊生產之中。
尤其是香河縣,雖不產棉花,但卻成為了順天府內最大的棉布紡織及成衣縫製縣,特別是四港開設之後,來自南直隸及閩粵等地的優質棉花,透過海運,源源不斷的輸送入香河縣內。
如今的香河縣,大小棉布公坊達四五十家,成衣縫製經營店更是遍佈香河大小街市,個體經營手工業者,更是達數千之多,幾乎將近六成的香河縣人直接或間接的參與到棉布及成衣縫製當中。
在香河縣,棉布及成衣已經形成一條完整的產業鏈,要不是縣衙嚴格把控田地耕種,這些香河縣的農戶都打算將田直接栽種成棉花。
香河縣知縣鄧立賢,雖推動縣內棉布產業,但其為了自身稅賦及香河縣百姓口糧方面的考慮,還是不敢直接放開改棉替田的。
北方糧食產量,本身就不及南方來的多,雖平原廣闊,然降水較之南方,還是不及其一個雨季的量。
南直隸地區的農戶,可以直接退田改棉種植,那是因為其地處湖廣交接,周邊全是產糧大戶,河南湖廣江西皆是魚米豐碩之地,最次還有海運閩粵支援。
而香河這邊,第一個要糧大戶,就是京師城,其餘的地區,全都是欠收區,糧食在北直隸,本身就是硬通貨,地處邊地的九鎮,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