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該說哲澤倒黴還是幸運,說他倒黴吧,大同一師計程車兵著急之下胡亂射擊,哲澤被人護在中間,銃子依然命中了他的戰馬。
說他幸運吧,這麼多銃子偏偏就只打中了他的戰馬及大腿,而原本完好的另外一條腿,在戰馬倒下之時,被直接壓斷。
他的護衛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身後口子已經被圍上來的大同一師士兵堵住,那些想要突圍的韃子騎兵,被明軍士兵火銃刺刀直接逼退回去。
被戰馬身軀壓著的哲澤,還在嚎叫不止,看著圍上來就要一刺刀捅死他的灰衣明軍,他連忙用半鹹淡的漢話大喊,“不要撒我,我是故大汗之子!”
一個總隊長上前,用雁翎刀直接將哲澤身前掉落的馬刀撥離,這才上前用刀尖挑起哲澤的下巴,一臉鄙夷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孛兒只斤.哲澤,”哲澤梗著脖子艱難的回話。
“還是條大魚!”
“總隊,綁了吧!”
總隊長抬手製止身後那些吵鬧的下屬,“莫吵,趕緊先去報告給師座。”
這可是條大魚,是他們大同一師第一團第一營第三率第二總隊的寶貝啊!
士兵們揹著火銃,上前摁住還在慘叫的哲澤,將他直接從戰馬軀體下拖出,不理會痛得冷汗涔涔的哲澤,就直接將其五花大綁起來。
“師座有令,立刻將其解押至板升戚大帥處,莫要弄死了!”
“不會不會,”那些押著哲澤計程車兵嬉皮笑臉的回應著傳令兵,哪裡會輕易就讓面前這個大功勞死去。
為了穩妥,他們還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止血帶獻出,給哲澤中彈的右腿綁上,哲澤就這樣忍著痛,被一眾明軍士兵給推搡著前往板升南門處。
一路看去,他帶來的兩萬大軍,屍痕遍野,其餘被圍困的,都已經被明軍包圍,正在作最後的頑抗,眼見明軍已經掏出手中的火雷,直接往騎兵堆裡扔。
炸起的煙塵之中,夾帶著斷肢殘臂,哲澤不忍的別過頭去,不去看自己的部下被明軍士兵肆意殺害。
在草原上,失敗者是沒有任何權利的,要麼直接戰死,要麼苟活為奴為婢,勝者得到一切,敗者一無所有。
哲澤被推著來到戚繼光面前時,因為雙腿的疼痛,他此刻面如金紙,咬著牙,極力的忍受著,不讓自己再發出痛哼聲。
他是臺吉,是土默特部俺答的兒子,即使是失敗了,也要保留最後一絲顏面,不讓大明人看輕了自己及他的姓氏。
“抬起頭來,”戚繼光冰冷的話語說出,騎在馬上,身上軍服內的赤色袍角在風舞動下,露出腳上那雙牛皮靴子,太子朱翊釴御賜的鑲金繡春刀斜跨在馬鞍旁,陽關反射下,熠熠生輝。
哲澤艱難的抬起頭,額頭上的密汗直接匯聚成流,順著眼窩鼻樑直接淌下,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戚繼光,看著威風凜凜的戚繼光騎在高大戰馬之上。
看著戚繼光頭上那頂鑲金笠形盔,一時失了神,不知何時起,明軍已經悄然改變這般多了。
以往面對的大明邊軍,大多是衣裳襤褸,面有菜色,戰鬥意志並不強烈,更是一觸即潰,火器雖有,但裝填緩慢不說,射程還近,且散,往往衝到面前,都不一定能打中,多是依靠銃響驚嚇馬匹。
可看著今日遇到的明軍,全員火銃火炮火雷,軍服統一整齊幹練,軍士面色紅潤,體態健碩。
聞戰如見仇敵,衝鋒如狼群掠陣,見血不驚反喜,得功不爭不奪。
這樣的明軍,試問,草原控弦之民,如何抵擋,他哲澤依靠著過去的戰術,百試百靈,今日被明軍火器打得落花流水。
時代確實是變了!
這樣的改變,讓哲澤很不適應,將他過去的驕傲,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