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西門城頭上,明軍士卒們頂著斗笠,披著蓑衣,正無精打采的持著槍桿,時不時的甩甩身上溼漉漉的衣袖口。
江南地區特有的雨夾雪天氣,讓這些值守計程車卒苦不堪言,若只是雪下,還不這般讓人厭煩,可這頭的天爺,卻喜歡雪裡帶雨,風裡帶雨的往人懷裡鑽。
冷風愛往低處鑽,手腳發麻計程車卒,依靠在女牆上,突然感覺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響,士卒猛一醒神,急忙敲響不遠處的銅鐘,叮叮叮的刺耳聲頓時嚇壞了望樓內的值日官。
“何事,為何敲鐘!”
“吳頭,馬蹄聲,城外有馬蹄聲,”士兵指著城下朦朧雨霧中傳來的噠噠聲。
那些湧上來的其他明軍,正要詢問,被小旗一聲喝止住,待他靜靜聽了後,這才隱約聽到有馬蹄聲襲來,按照這聲響動靜,怕是得上千騎兵才能發出。
就在小旗長想要前往通知更上一級長官時,朦朧雨霧中突然竄出一位騎士來,便見這騎士,內罩赤色明軍戰袍,外著一體錚亮板甲,肩膀上的蓑衣下,一體環臂甲異常顯眼。
這一騎才站定,雨霧中便顯現出更多騎士來,馬匹口鼻撥出的白氣,與馬上騎士匯成一股,衝入雲霄。
城樓上的明軍士卒看呆了眼,都沒敢開口,還是小旗長反應過來,朝下喊道,“來的是何路隊伍,還請報上名號!”
“開門,太子右軍青龍師神樞營!”
聽到這名號,那小旗長嚇了一跳,好傢伙,太子右軍,那不就是駐紮在南京城內,南直隸總督海瑞的新法護軍嗎!
可算是給他們盼來了,小旗長不敢託大,連忙讓人去請守城哨官前來,不多時,守城哨官急急忙跑上城樓,對著底下的騎兵大喊,“還請將兵符信物放入吊籃,待我等勘驗之後,才好讓右軍眾將士進城來!”
“快點快點,莫要墨嘰,”領頭的神樞營營長谷山一臉的不耐煩朝城樓上喊著。
“這邊放下吊籃,”守城哨官一聽底下人喊叫,便知道,這些個大爺果真是京師來的,口氣衝得很。
城樓下的谷山伸手一把將自己虯髯上的水珠抹去,呸的一聲吐出口裡的雨水,罵罵咧咧的道,“這破南直隸地頭,比塞外還恁孃的刺骨冷!”
“營長,俺手都麻了,”一旁聽見自家營長的罵聲,其他的騎士紛紛抱怨起這鬼天氣來。
“莫急,等會讓他們給你們送炭火,烤烤火,就暖和了,”谷山朝身後的神樞營騎士喊道。
“營長,給喝點不?”
“中,不過不給喝多!”
“喔!”
聽著底下騎士們的呼喊聲,城樓上放吊籃的兵卒手鬆得更快了,吊籃直接就砸在了谷山面前的雪地上,谷山罵道,“恁娘,放個籃都不會,提上一點!”
吊籃在谷山罵聲中,往上提了些許,一名騎士接過谷山手中的兵符,驅馬上前直接投入吊籃之中,朝上大喊道,“拉上去!”
吊籃沒幾下便被拉了上去,才不多時,面前的城門便嘎嘎的由外向內開啟,一名身穿明軍戰袍鎖甲的把總就笑著拱手迎了上去。
“還未請教這位是何職務,高姓大名!”
“俺乃是太子右軍青龍師神樞營營長,朝廷御賜的武德將軍谷山!”
把總一聽是正五品的武德武官,更加恭敬的拱手道,“卑職蘇州府守備把總顧審見過谷營長!”
面對一個正五品的營長,他這個小小的正七品把總,不得不討好,側身請谷山入城。
“先給弟兄們支起火盆,暖和一下身子,”谷山直接驅馬入城,身後的警衛騎兵趕緊跟上,其餘的騎兵直接駐紮在城外不足五十步處。
城內的明軍送來一筐筐木炭,士兵們支起帳篷,劃拉開火柴,圍著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