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想到其它,現在靜下心來,一絲淡淡的憂愁就浮上了心頭,她知道,這次逃出來,如果不遇到這位魯先生,那她是絕對到不了上海的,先是在斜橋火車站,碰到了那個猥瑣男的騷擾;接著在火車到達楓涇車站前,她很清楚自己受到了老李那一夥人的襲擊,留在她腦海中的最後影像她沒有記錯,她還記得昏迷前聽到了那幾個人的對話,但是,當她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好好地躺在座椅上,而那幾個人卻全都不見了,因此,她幾乎可以斷定,在她昏迷這一段時間裡,肯定在她身上發生了可怕的事。
但是魯先生為什麼不肯告訴她實話呢?以前她經常聽老馬爺爺講上海灘上的故事,老馬年輕時曾在上海一家染坊裡待過三年,知道許多上海人販子、妓院、綁架、青紅幫、鴉片館等等的故事,結合老馬爺爺和她講過的那些事情分折此事,這有幾種可能,一是怕告訴她真相後會讓她受驚,並在心裡永遠留下陰影。另一種可能是她被侵犯了,所以對她難以啟齒。可是,她醒來後,曾暗暗檢查過身上,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身上的衣服也和原先一樣穿著,明自己並沒有被侵犯呀。那麼難道是……呃,不會不會的,這位魯先生看起來和善的很,而且一路上還幫了她那麼多的忙,怎麼可能是那種人……
昨晚情急之中逃出來時,腦子裡只想著逃得離家越遠越好,最好快點逃到上海並在紗廠裡找個工作,有個吃飯的飯碗就可以安定下來了。可是,現在看起來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有許多具體的問題原先根本沒有想到,比如:到了上海以後住在哪裡?在沒有找到紗廠以前又靠什麼過活?在上海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該怎樣努力求生而不掉入人販子的圈套?
她明白,這一路上如果不是遇到魯榮明,現在她還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裡哭泣呢!可是,她能靠他靠到什麼時候?她對他又瞭解多少?萬一他是……呃,怎麼又想到這個地方去了?不行不行,不能把這位好心的先生想象得那麼壞……可是,就算他真的是個好人,她也不能老著臉皮老是吊著他啊!自己的事一定要靠自己才好……對了,等魯先生回來,得提醒他帶她去找紗廠的事,只要進了紗廠有了工作,就好辦了。還有,她還欠著他火車票錢呢。
她從懷裡取出了那塊銀洋在手裡把玩著沉吟,她身上的全部財產就是這塊老馬爺爺給的銀洋和柳衣衣的那隻銀手鐲,還了火車票錢以外,就只剩下銀鐲子了,如果一下子找不到工作的話,估計她得把手鐲當了呢……
正想著,忽然聽到敲門的聲音,知道是魯榮明回來了,青柳立刻高興得象只小燕子般飛到門邊,趕緊把門開啟。
可是一開啟門,她就楞住了,門外不是先生那張熟悉的臉,卻是一隻大包裹和包裹兩旁的食盒和紙盒,她正楞怔時,從大包裹後面露出了魯榮明的臉來:“快快接把手,要掉下來了!”
青柳這才醒悟過來,趕緊將食盒和紙盒接了下來,並讓出了路。魯榮明抱著大包裹進來,搖搖擺擺地到了房間裡,放到了空床上,出來後才發現青柳赤著一雙腳,吃驚地:“現在天還很涼呢,怎麼能光著腳板?鞋子呢?”
“呃,那個……我在鄉下總是赤腳的,習慣了……先生的鞋我已經洗了,所以……”青柳看到魯榮明盯著她的腳看,不由扭扭捏捏地將一隻腳在另一隻上面擦來擦去,並往後縮了縮,似乎這樣才能把光腳板藏起來似地。
腳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在舊時,是不能輕易讓男人看見的,但青柳是鄉下長大的,便沒有這許多顧忌,而且她也沒有裹腳,在夏天她就和男孩子們一樣赤著一雙天然腳奔來跑去,既晾快又省鞋。後來到了王家,她的鞋得自個做,而那布又捏在黃媽的手裡,做雙鞋還得看黃媽的臉色並和她磨譏好幾天。正因為做雙鞋非常不易,因此,她對每一雙鞋都非常珍惜,都是穿破了補,補了再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