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作了個揖:“阿根阿哥,好久不見了啊。”
阿根肩上扛著一把鐵鍁,正要去稻田裡檢視田埂上是否有缺口漏水,見到何三官向自個打招呼就停住腳回了禮,連:“哦,是三官兄弟呀,你好你好。“心裡卻在詫異,這張財主家的護院平日裡都面孔畢板,輕易見不到他們臉上的笑容,今日莫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嗯,阿哥最近很忙嗎?有沒有時間和兄弟我聊聊?”何三官繼續堆起滿臉橫肉假笑。
“屁話,你這不是正在和我話的嗎?”阿根心裡罵道,但嘴上卻氣地回答:“嗨,鄉下人,一年四季都在瞎忙,不礙事的,三官兄弟有話就請吧。”
“哦,是這樣的,我最近嘴饞想吃十八隻蹄胖,就不知道阿哥給不給吃呢?”這何三官久在江湖中浸染,早已練成一張油條嘴,故意繞著圈子話。
“嗯?……”阿根果然被繞糊塗了,心:“這何三官倒底在什麼啊?他想吃蹄胖找我幹嗎?真是亂七八糟的。”
看到阿根一臉的納悶,何三官心裡暗暗好笑,他輕咳一聲:“是這樣的,我有家親戚,看中了你家的丫頭,讓我為他家兒子保個媒,阿根兄弟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允了這門親事?”
“什麼?為青柳保媒?三官兄弟是不是弄錯了?”阿根更加糊塗了。女人曾經和他過幾次阿大的婚事,青柳是兒女中最小的,怎麼會為她保媒?她可是隻有七歲啊!雖然鄉下一向時興給女孩定娃娃親,但他張阿根卻一直沒有轉過這個念頭。
那天菊花嬸孃來家裡的事,阿柳媽並沒有和男人講,她覺得這事很是荒唐,加上女兒的事她相信男人一定會聽她的,所以她就把此事壓了下來。沒想到這何三官這次竟然跳過她直接找上了阿根。
“沒有弄錯,就是阿哥你的女兒青柳啊。那家人家想把她買過去養著,等她長大後再和他家的兒子圓房。”何三官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目的全了出來。
“這……這不是……童養媳麼?……”阿根兩眼溜圓地瞪住何三官,結結巴巴地連話也不完整了。
那時的童養媳買賣非常普遍,所以不是阿根大驚小怪,而是他沒想到有人想買童養媳竟然動腦子動到了自家女兒身上。
這買童養媳的人家一般都是家裡貧困異常,自覺兒子長大後娶親困難,所以在兒子很小的時候就抱養或是買一個女童養在家裡,等兩個小孩長大後再讓其圓房結婚,這樣,男方可以省掉一筆很可觀的彩禮錢和用於婚事的錢,女方也可以省卻養大女兒的費用和一筆嫁妝。
這種事辦起來正規一點的,會請先生寫下一張賣身契,雙方言定女童賣到男家後一切全憑男家作主,生死不問。但是絕大多數女童家人都是收了錢由男方把人抱走了事,連一點資訊都不會留下。(據報道,這種現象在福建那裡仍然存在著,當地政府也並不干預,明這種原始落後的婚姻制度在咱們中國仍然有滋養的土地和存在的需要。暈~)
阿根家裡雖窮,但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從來也沒想過要將她賣予人家做童養媳,咋一聽這話,心裡立刻升騰起一股怒氣,但礙於眼前的這人是張財主家的護院,而他又正租種著張財主家的田,於是他努力將怒火壓下來,淡淡地:“……嗯,多謝三官兄弟關心我家青柳了,青柳現在還小,她姆媽還捨不得讓她出門呢。”完向何三官作了個揖,繞過他徑直向自家地頭走去。
“噯,等等……”何三官聽了阿根的話,臉往下一沉,嘴角也不由地抽動了一下,本想給這個泥腿子阿根點顏色看看,但一轉念又把狠厲的臉色收了,追上來喊道。
“阿根阿哥,是這樣的,這家人家是蘆花浜王家,是一家富人家,有好幾畝好水田,又是獨養兒子,你家小姑娘過門後那王家的全部家產都是她作主了,這樣的人家,就是打著燈籠也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