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些牛毛細雨,不過順風,算是運氣不錯。”陳碧蓮把火把插在門邊,坐在楊波身後替他揉著太陽穴,火把“嘶拉拉”地被吹的忽明忽暗,這一刻的陳碧蓮無比的溫柔。
“到哪兒了?”楊波繼續重複他問了幾百遍的問題“還早”陳碧蓮也繼續耐心的回答“其他人怎麼樣?”
除了楊波佔了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外,其他地方擠得滿滿當當的,就像運送一船船的沙丁魚,楊波也是沒辦法,運輸能力有限,登陸若是人少了又怕無法控制局面,只好拼命的往船上塞人,除了火銃兵外,其他的後勤輜重根本沒帶多少,只帶了五天的乾糧。
“秀才也是吐得半死不活的,其他人倒還好”陳碧蓮有些擔心的看著楊波,一時間忘了給他按摩。
“也不知道何九把信送到登州沒有?”楊波搖了搖頭,乾脆躺到床上去。
“相公何苦這樣心急,聽鐵牛他們勸不好嗎?從登州走只要一日便到旅順,也少了這許多的海上顛簸”陳碧蓮恨恨的說。
“終究是不放心啊……”
楊波嘆了口氣,船上一千二百多人大都是火銃兵和長槍兵,還有罪軍營一部用來當刀盾兵,他要靠著這一千二百人守四天,鐵牛帶領的後援才能到達,這還是最理想的情況下。
“聽陳碧蓮說,船隊現在是順風,那麼一個小時能跑上八節的速度了吧?一個小時八節,那一天是……”
楊波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沉沉睡了過去……
七月四日,旅順口……
殺!
黃龍順手一抬,手裡的長槍狠狠捅進一個剛剛爬上城頭韃子的肚子,那個韃子發出驚天動地的大吼聲,雙手握著長槍從城牆上滾了下去,黃龍被韃子臨死前的爆發力帶得身子踉蹌,雙手無力,只能放掉了槍柄。
看到又有一個金錢鼠尾的韃子從雲梯上冒出了腦袋,黃龍順手從地上抄了一柄大斧,就在這時,他的右側傳來一聲慘叫,黃龍余光中看到,一個士兵捂著脖子倒在地上,右側雲梯上,一個身材魁梧的韃子兵奮力一跳,穩穩的落在城牆夾道上,而讓黃龍心驚的是,右側牆頭上已經沒有活著的明軍了。
黃龍高舉斧柄,狠狠的擊打在韃子舉著的盾牌上,把他連人帶盾打了下去,這才一招手叫道“右側去幾個人!”
幾個士兵圍了上去想把那個空擋補上,只是,城牆上守衛的明軍越來越少,十幾具雲梯上,無數黑影還在鍥而不捨的朝上面攀爬著、蠕動著。
看到那個韃子連續放到了兩個撲上去的明軍,黃龍拎著斧子就衝了過去,這個韃子揮舞著虎牙刀,朝雲梯大吼大叫,似乎是讓其他韃子趕緊上城牆。
等黃龍帶人趕到時,城牆上已經爬上十多個韃子,在一個身著紅甲滿臉煞氣的韃子帶領下,開始擴大防禦範圍……
“殺奴!殺奴!”
黃龍揮舞著手中的大斧,毫不猶豫的朝那個紅甲兵衝過去,黃龍殘餘的兩個家丁也帶著幾個軍士奔向那些披甲人,兩小隊洪流轉瞬間就撞擊到了一起……
換了其他地方的明軍,看到韃子爬上城牆也許就崩潰了,但東江兵與韃子打了多年,算不上太過畏懼,至少還有一戰的勇氣。
黃龍雙眼通紅,全身不知道哪裡迸發出來的力氣,他勢若瘋虎的跑了幾步,突然一折身,讓過迎面直刺過來的長矛,身子轉了半圈,大斧從下往上一挑,那個韃子揮舞著長矛的手臂就飛到了半空中!
啊
那個韃子才叫了半句,寒光一閃,跟著他的頭顱也飛了出去,殘軀從城牆邊翻下去,壓倒下面幾個舉著盾上雲梯的韃子。
黃龍的大斧絲毫沒有停頓,直奔下一個韃子的面門而去,半路伸出一柄大刀擋住了斧頭的去勢。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