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睡前看了一會兒王晏畫的象生花,謝玉琰迷迷糊糊做了許多夢,後來只記得在給一個人簪花。
那人低下頭,她將手中的象生花端正地簪了上去。
然後讚歎了一聲:“好看。”
自然是言不由衷的,因為她好似都不記得那人長得是什麼模樣。
謝太后除了國破的時候,很少入夢,萬事穿心過,半點不留痕,又怎麼會造出夢境?
今生倒是時時會在沉睡時,突然攪起一陣波瀾。
但也不會去細想。
早晨吃過飯,張氏就要帶著拜師禮去見童先生,童先生正式收下楊欽為弟子。
楊欽穿著一身嶄新的衣袍,看起來格外的精神。
張氏笑得合不攏嘴,去年欽哥兒只能縮在灶房裡看書,今年家中就置辦了桌椅、用具,東側室也收拾出來,讓欽哥兒住了進去。
接連不斷的好事發生在她們身上,讓人感覺好日子就在前頭。
“去吧。”謝玉琰向欽哥兒點頭。
楊欽應聲:“我與母親早去早回。”
這兩日家中事多,楊欽總是不放心。
母子兩個向外走去,走出三房小院子,看向二房主屋。
二房冷冷清清,二老太太和二老太爺的院子徹底被搬空,宅、地都收回了三房名下。
謝玉琰問張氏要不要搬回去住,張氏搖了搖頭。母子兩個都覺得他們現在住的院子挺好,雖然不大,卻也夠用。
想想二老太爺、二老太太為了爭奪那宅子不惜向手足下毒手,就遍體生寒。
楊欽道:“嫂嫂說,等開春的時候,將那處院子改成祠堂和族學。”
張氏點頭:“你嫂嫂想的周全。”
將楊氏祖宗牌位供奉進去,子孫祭拜的時候,不要忘記這段族中爭鬥的往事,以此告誡楊氏子孫。
母子在門口上了馬車,車伕正要催馬前行,楊欽撩開簾子恰好看到一行人進了永安坊。
……
童子虛今日早早就起身,就是要等著楊欽來拜師行禮。
一切準備妥當坐在屋子裡,片刻之後,楊欽進了門,先由張氏奉上禮物,楊欽按規矩拜師、敬茶。
禮成之後,童子虛的好友和弟子們都進門恭賀。
不過楊欽笑得卻有些勉強,連同張氏都一臉擔憂。
“可是家中有什麼事?”童子虛開口問。
楊欽的眼睛立即紅了:“衙門的人一早去了我家中,讓我嫂嫂交出佛炭和泥爐的方子……說是為大名府百姓著想……”
童子虛的臉沉下來。
幾個讀書人互相看看,昨日窮措大左尚英的話,今日就成真了。
童子虛皺起眉頭:“你嫂嫂呢?答應了?”
楊欽搖頭:“嫂嫂催我快點過來,不要耽擱了時辰,家中到底如何了,還……還不知曉。”
拜師之後,本要吃宴席,不然童子虛也不會將好友請過來,沒想到就出這樣的事。
童子虛道:“你們現在就回去,有確切的訊息,立即告知我。”
楊欽點頭。
母子二人匆匆離開,弟子們也各自去忙碌,童子虛才看向柳二郎等人:“不知謝大娘子會不會拒絕?”
有人道:“我們如何才能幫上忙?”
柳二郎搖搖頭:“就是現在去衙署打點,恐怕也來不及了。”
想要聲援謝大娘子,好似也找不到藉口。
眾人正在思量,就聽左尚英道:“真是如此,只希望謝大娘子能撐住,旁人我不知曉……但大名府的那些商賈……私底下都是見不得光的手段。”
“他們不是用佛炭的名聲壓謝大娘子嗎?那我們就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