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在一旁嗤之以鼻:「哪裡悲傷了?殺人放火完□□做到死,要是我爽都爽斃了,這死法很棒你不覺得嗎?」Knob瞪了他一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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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我要改結局。」罐子問他:「為什麼?」Knob就跳起來,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凝視著他的情人說:
「你看不出來嗎?Ivy一直到最後,都是深深愛著Tim的!」
「那又怎樣?最後他還是幹掉Tim了啊?」罐子沒好氣地問。
但是Knob搖了搖頭,「不,不,他是救贖了Tim,也救贖了他自己。」
那時Knob的聲音,在罐子的記憶裡,就像真正的天使般平靜、溫柔:
「因為他知道,他明白Tim的心意。活在這世上太苦了,Tim和Ivy都是,但是Tim很傻,他把自己的痛苦發洩在別人身上,卻始終找不到出口,而Ivy把痛苦反射回自己身上,也找不到出口。最後的結局,Ivy學會了釋放,替Tim找到了出路,所以他們兩個都得到了救贖,這是最完美的結局。」
「既然是最完美的結局,為什麼你還要改?」
罐子擰了擰他的鼻子。Knob躺在罐子的臂彎裡,扯起了一絲寂寞的笑:
「雖然完美,但是很悲傷啊。」他說。
女王在罐子上臺接戲前就叫了停。但是習齊似乎沒有聽見似的,也或許舞臺下的聲音,對他而言已再不具什麼意義。習齊仍舊在舞臺上轉著、笑著,笑到聲音微啞,兀自沒有停止,他還□□著上身,被留聲機的殘骸絆了一下,就在舞臺上跪倒下來,揮著危險的火炬,對著看不見的觀眾席叫著:
『蘑菇!好多蘑菇!好多燃燒的蘑菇!嘻嘻,嘿嘿!全部燒燬吧!燒燬吧!』
他拖著腳又旋轉、跳躍起來。劇組的人一片靜寂,並不是不想叫住他,而是習齊瘋狂的模樣,竟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神聖肅穆,那是一個演員,為了他的舞臺、他的戲劇,連他的靈魂也甘願一併燒盡的奉獻,足以令觀者為之憾動。
最後是紀宜看不過去,他擦過罐子衝上了舞臺,抱住了還在旋轉、大笑的習齊,奪下他的火炬,用毯子覆蓋住他□□的上身,
「不要演了,習齊,不要演了,不要演了,求你不要演了……」
他的眼眶漲得通紅,往觀眾席下一看,女王也是一樣,兩眼佈滿血絲。紀宜禁不住流下了眼淚,
「不要演了,不要再演下去了,習齊,再演下去的話,你會……」
但是女王始終沒有說話,劇組的人也都沒有。罐子在舞臺下脫去了上衣,圍上了戲服,看著被紀宜帶下去休息,還不住輕笑著的習齊,一句話也沒說地爬上了舞臺。
習齊和罐子一樣,舞臺以外的時間,也幾乎都不說話、不和任何人交談。直到彩排時間結束,習齊仍然呆坐著,如同被觀戲的主人忘掉的娃娃,一動也不動地待在位置上。直到罐子去搖他,把他帶上機車,習齊才稍微恢復成|人的樣子。
41
公演前夕,罐子仍然照常去打工。他越來越晚歸,時間幾乎都耗在工作上。
習齊已經無心再探究他做什麼工作,但是他看得出來,隨著公演時間越近,罐子就越著急,雖然不至於借酒澆愁,因為他想保持最佳狀態站上舞臺。但是Boss香菸的氣味,這幾天以來充斥著整幢公寓,即使在睡夢中也揮之不去。
肖桓和習齋都沒有人來電話,習齊對他們則是連想,都不太敢去想。一想他就發抖,一想,他就幾乎要發瘋。
埋藏在冰冷土地裡的肖瑜,一定也鑽入了習齋和肖桓的夢裡。
他會怎麼和習齋說呢?會說自己好冷、好痛、好難過嗎?習齊有好幾次好幾次,都好想跑回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