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齊策馬潮水般的湧入。
青夏率軍迎敵,長槍染血,一雙眼睛已經殺的血紅,身邊計程車兵越來越少,那些熟悉的臉孔一個個倒下去,好像是秋天的麥子,噴濺著腥熱的血,倒在一片黃沙之中。
青夏的神智甚至有些迷糊了,很多時候她甚至都在打著盹,只有受傷的時候,那些尖銳的疼痛可以提醒她此刻自己正在做什麼。她想,這一次,她可能是真的走到末路了,這裡是滾滾大漠,楚離已經回到盛都,秦之炎已經死了,楊楓早已失蹤,再也沒有任何人會不顧生死的前來救她。
她想起了她的一生,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到漸漸長大,她想起了唐羽,想起李陽,想起無私對她好的楊楓,想起了那個弟弟一般的西林辰,想起了不知在何方的旭達烈,想起了白衣磊落的金少凰,想起了屢次設計陷害她的齊安,想起了清翠竹林中一身青衣的秦之炎,最後,她想起了那個一身黑衣眼神蒼涼的男人。
這一生中,有很多人虧欠她,她也虧欠了很多人,可是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卻突然不願意再去想了。人都已經要死了,何必再去計較那麼多。最起碼,最後一刻,她還可以死的有價值。
她的一生,見多了長河落日,見多了各色美景,見多了人情冷暖,好在,她還能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讓她可以將所有的一切都銘記於心,不管是那些仇恨、陷阱、威脅、抑或是關懷、友情和愛。
什麼都不再重要了,她一直很累,是時候歇一歇了。
楚軍已經退到了城樓之上,青夏浴血奮戰,在楚軍的護衛之下退守在角樓之上,聯軍圍立在一側,齊人和西川最先衝上城樓,匈奴人還在下面和殘餘的楚軍對抗。
齊安面色陰沉,冷冷的看著青夏,沉聲說道:“莊青夏,又是你,你真是該死,只可惜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了。”
青夏冷眼望著他,冷淡一笑,緩緩說道:“以我之力,讓十萬聯軍埋骨大漠,我死得其所。而你,我會睜著眼睛等著看你如何收場。”
燕回輕輕一笑,波瀾不驚的說道:“怎麼,你以為還會有人來救你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又怎會爭此朝夕?早晚有一天,有人會替我報仇的。”
燕回道:“誰?楚離嗎?抑或是死去的秦宣王?他今日能棄你而去,獨自逃回南楚,你以為他將來還有能力為你報仇?”
青夏眼內譏諷陡現,冷笑道:“僵死之蟲,尚談春風,你們帶著三十萬大軍都沒能將他怎麼樣,將來又會有什麼作為?一個誅殺親族的亂臣賊子,一個國破家亡的喪家之犬,只會帶著數十倍於我的大軍在這裡張牙舞爪,簡直不知羞恥!”
齊安怒哼一聲,厲聲說道:“好厲的一張嘴,我只恨當初一時心軟,竟沒有殺了你,今日,你就跟著死鬼秦之炎去會合吧!”
青夏陡然揚起頭顱,用麻木的手臂舉起手中的戰刀,面色全無一絲半點的畏懼,冷眼看著眼前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齊安冷笑一聲,舉起手來,對著一旁的侍衛說道:“將這女人給我碎屍萬段!”
說罷,一隻手就猛地揮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破空之聲突然響起,呼嘯著帶動蒼茫大漠上的古樸長風,歲月的光陰流轉,天上的武神在悄然凝視,夾帶著巨大力量的箭矢突然激射而來,唰的一聲轟然貫穿錦衣華服的齊太子的腦袋!
所有人的眼睛頓時大睜,齊安目瞪口呆,似乎想說什麼,眼睛裡滿滿都是說不出的驚恐和慌亂,可是下一秒,他的身軀突然重重的栽了下去,順著高高的城牆,就跌落在滾滾的黃沙之中。
燕回等人驚懼的回過頭去,只見極遠的大漠盡頭,鋪天蓋地的黑甲軍人呼嘯而來,由一點而一面,彷彿黑暗的潮水一般,劇烈的蹄聲轟鳴的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