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你來了正好。我打算用長針。”安老大夫說道。
常雲成這才看向他,卻沒有說話。
“因為全部刺入腦內,所以很危險,好的話師父會醒來,不好的話,即刻便喪命。”安老大夫說道。
常雲成看著他,依舊沒說話,只是握著齊悅的手更加緊。
“師父是個孤兒,沒有親人,世子爺與她曾有百年之緣分,倒也可以說是最親近的人了,所以你來做決定吧。”安老大夫說道。
這句話傳入常雲成耳內,他原本遍佈紅絲的眼更加的紅起來,將頭埋在齊悅身側一刻。
“那就快治吧。”他抬起頭,啞聲說道,“這個女人,膽子大的很,又怎麼會怕死。”
安老大夫看著他,點了點頭。
雖然已經見過恐怖血腥的開胸開腹,但當看到安老大夫將一根根細長的金針插入齊悅的頭上,阿如還是轉開了視線,身子發抖,咬著手任憑眼淚四流。
一根又一根,分別七個部位插滿了長針,隨著安老大夫的輕捻,室內安靜無比,連那個備受疼痛折磨的傷者都強忍住,死死的看著這邊。
一刻鐘後,安老大夫終於捻完了一遍,但並沒有出針。
“一個時辰後,我再來捻針。”他說道,說完這句話就靠在了輪椅上,顯然筋疲力盡。
劉普成一句話不說忙推起他出去了。
夜幕降下來時,屋子裡站滿了人,屋子外也沾滿了,所有人焦急緊張的看著依舊毫無動靜的齊悅。
“如果子時之前還沒醒的話。”安老大夫低聲說道,“就。。”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阿如第一個情緒崩潰了,她大哭一聲奔了出去。
劉普成面色亦是一片慘白,自從事情發生後一直淡定的他終於身子不能自制的抖成一片。
常雲成神情不變,他只是緊緊的抓著齊悅的手。
“月娘,月娘。”他喃喃說道,靠近齊悅的耳邊,“你這個臭女人,一拳被人打死了,真是太丟人了…”
夜色深深,屋子裡外的人都漸漸的散去了,千金堂的紅燈籠被逐一摘下來。
黃子喬站在門外,一眼看到被弟子掛上的白燈,頓時急了,上前一腳踹倒。
“誰讓你掛的!誰讓你掛的!”他喝罵道,將那燈籠扯下來,在腳下狠狠的踩踏。
屋子裡常雲成已經說的嘴唇破裂出血,嗓子也沙啞的不能聽了,但他依舊湊在齊悅耳邊不停的說,說著除了自己別人已經聽不懂的話。
阿如阿好已經準備好了衣裳,跪在地上,兩個丫頭已經沒了眼淚,這是木然的呆坐著。
屋子裡只有常雲成喃喃的聲音,忽的,常雲成的聲音停下了。
“常雲成。。”一個細弱的聲音響起。
阿如阿好猛地坐起身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床上。
“常雲成…”齊悅的嘴唇蠕動,發出弱弱的聲音,與此同時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的攥起。
阿如大口大口的喘氣,踉蹌著站起來,後退後退。
“大夫大夫…”她猛地衝出去,撕心裂肺的聲音劃破了夜空,“醒了,醒了。。”
院子外頓時沸騰起來,似乎都向這邊湧來,常雲成聽不到那些喧鬧,他緊緊握著齊悅的手,將頭埋在她的肩頭,終於發出一聲似哭又似笑的聲音。
第二百二十三章情怯
已經過了子時,千金堂裡卻如同白日一般。
病床上齊悅依舊閉著眼,方才的呢喃似乎是錯覺。
“我真的看到了!”阿如哭著說道,不知道是要說服眾人還是要說服自己,“世子爺,你也聽到了是不是?少夫人在喊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