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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趙佑媛猜不透他是以怎樣的心情說的這句話,只是感覺這個語境和詞彙組合的不太對勁。

未及她說什麼,謝清琸輕輕一嘆:“其實,太子殿下真的很喜歡你的。”

趙佑媛怔在原地,一時間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衝擊得暈眩。

還沒有從這種驚愕中清醒,緊接著,喜悅像一隻小小的螞蟻,從心底爬了出來,那是一種發癢的快樂,她怕自己收不住表情,忙把頭轉了開。

看著她無措的模樣,謝清琸卻回憶起了曾經相處的點滴。

光影斑駁的熱帶樹林中,一隻手撥開了重重疊疊的喬木葉,白淨的面板有些汙點,頭髮上還有枯葉,穿著大了幾圈的迷彩服,這幅形容是狼狽的。

然而穿透密林的一縷陽光,就這樣衝破黑暗,落在了她身上。

然後她一邊疲憊不堪,一邊又精神奕奕地說,我們要自救。

人在想起一個人時,一般浮現在腦海的,總會是記憶最深的那一幕。

對於謝清琸而言,他先前是見過趙佑媛幾面,國子監回首一瞥,綠島行宮晚宴看她亮相獨唱,可是這些……印象其實並不深刻。

趙佑媛留給他最深的印象,正是最狼狽的時候,然而在他心裡卻也是最美好的。

在西沙群島時,如果沒有遇到她,他依然會和那些人周旋,他會竭盡所能,倘若失敗了也不會動搖或怨尤。

然而,當她迎著那細密陽光,疲憊不堪地說,我們要自救時,謝清琸塵封了七年的心,一瞬間卻被這句話點亮了。

那一刻他的心情,是一種混雜著感動的傷懷,以及決然的。

先前,面對生死攸關的那份豁達與灑脫,被他拋卻了。這一次他不但要竭盡所能,而且絕對不允許失敗。

當他前往去炸燬恐怖分子的牽星遮蔽器時,那一路上,他忽然意識到,七年來,從來沒有再如此對一件事抱有執念,幾乎是渴盼地希望她能活著,這似乎更是夙願。

因此在獲救後紛亂的人群中尋尋覓覓,驀然回首,見到那個身影時,那一刻,伴著這海風亂拂,困於心間七年的枷鎖,在這並不明朗的夜裡,終於被解開了。

這麼多年,心間終於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那你喜歡他嗎?”

廣寒初升,病房裡卻並沒有亮起燈,安靜而昏暗。

背對著謝清琸,趙佑媛沒有動搖和猶疑:“是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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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宣和長柔公主約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在長祚殿見。

因為兩人都要出席宴請,第二天都還有正事,所以只能挑在這個時候。再晚一點,太子公主大半夜會面,絕對要被言官彈劾了。

長柔公主披著一身夜涼如水,來到長祚殿時,趙宣也剛從國宴中心回來不久,剛換好常服,入座後,不待公主發問,開門見山地說道:“皇姐,我愛上了一個人。”

長祚殿裡十分安靜,不相干人等全部被遣退,連侍奉的人都沒有留下。寬大的房間內,伴隨著這句擲地有聲的話,隱隱還有迴音。

公主聞言便是一愣,這似乎是這麼多年來,弟弟頭一次對她傾訴感情之事吧?

如此鄭重,看來確實是相當在意。難道他是希望自己能幫忙去遞話,或者給一點參謀?

想到這裡,她也頗感欣慰,姐弟倆很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談體己話了。她用姐姐的博愛鼓勵道:“是哪家的小姐?我看看能否幫你成了這樁事。”

趙宣微微一笑:“姐姐若想幫,自然是能幫得的。她就是,我們皇族的宗姬,趙佑媛。”

“……”“啪啦”一聲,茶杯沒捧穩,掉在地上碎得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