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徹底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她才謹慎地活動了一下,像個王八一樣挪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倒黴了,剛站起來,又聽到了人聲,剛剛那群人竟然折回來了,尼瑪,不帶這樣玩的啊!
有一個聲音忽然傳進了她耳中:“在那裡,快看!”
趙佑媛覺得自己的魂魄隨著這一聲呼喊,都飄飄悠悠地飛了出來。危急時刻的生物電流訊號一瞬間湧入四肢百骸,大概太過擁堵,她神經停止了運作,整個人沒動。
右前方很遠處,一個同樣是學生模樣的身影一閃而過。那些人追人去了,一時間這裡又陷入了一種帶著死氣的詭異的安靜中,連鳥獸蟲鳴都不想踏足的存在。
趙佑媛有些欣慰又有些擔憂——
還好,還是有幾個逃出來的人的,希望他們都能安好,大家想辦法匯合。
這簡直是驚魂的海島一日遊。
暫時解除了危機,她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由於凌晨出來的時候只套了衣服,別的什麼都沒拿,所以吃的和水全都沒有。
這就很要命了。在這種你追我躲,耗體力還耗腦力的情況下,不吃東西還能撐個三五天的,不喝水一兩天就玩兒脫了。
她又確認了一下傷口,手掌、胳膊肘、膝蓋多處擦傷,後背火辣辣的,髖骨也痛得很,想來全身上下沒有幸免。
草泥馬。
這是她來這個世界後爆的第一句粗口。如果不是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她直接想喊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跑太拼命了,小腹也跟著疼了起來。趙佑媛隨便撿了截樹枝當柺杖,整個人的重量幾乎搭在這根搖搖欲墜的樹杈上。
大概樹杈也不能忍受她的心情波動了,最後嘎嘣一聲,光榮罷工。
趙佑媛一個趔趄,然後扔掉樹枝,滿目滄桑惆悵地眺望遠方——
往另外一個方向,高大喬木形成的叢林很密,陽光幾乎透不下來,所以看上去黑漆漆一片,似乎暫時是沒有什麼人的。
於是她抬著過度奔跑後沉重的步子,往那邊遷移。到那裡躲起來後,她可以先睡十分鐘——睡眠有利於恢復體力,減少體內水分和能量的消耗。
她現在就是在跟人玩捉迷藏,游擊戰,革命根據地隨時變換,頭上時刻懸著鬼子的大刀。
。
她走的很慢,怕發出聲響,也怕消耗體力。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走進那片密林。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蟲蛇,她把迷彩服的帽子拉起來遮住頭,試探著往前走。
在撥開一片樹叢的時候,卻與一個黑洞洞的槍管……三目相對。
她站住沒動,那一瞬間,竟然奇蹟地平靜了下來。
不是不害怕的,可是已經到這一步了,驚恐也救不了她了……
然而,視線順著鉑金色的槍和白皙的手指往上抬,卻愣住了。
謝清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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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從開了那兩槍示警開始,謝清琸就相當於把自己陷入了一個極端不利的境地。
凌晨四點鐘之後他一直和那些人來回打伏擊,總算是甩掉了那波人。當然過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已經光榮負傷。
他也明白自己的處境很危險了——對方帶了紅外探測儀,他可以掩蓋自己的行蹤,但掩蓋不了生物資訊。
坐在這片相對隱蔽的地方,他計算著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如今是上午十點,他已經和那些人反覆僵持了六個小時了。成績比上一次進步了……兩個小時。
回想起從前的經歷,他的心中浮起淡淡的涼意。
曾經有人說過,謝清琸走到這一步,父母是要負主要責任的。謝清琸聽過這個說法,卻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