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拄著鑲金邊的黑色文明杖,穿著一套黑色的禮服,身上再沒有一絲多餘的裝飾,和以前奢華的作風完全相反。
他沒說什麼,疲憊的走到單人沙發前坐下,向我和託修列揮了揮手,“都坐吧。”
我有些詫異。
誰都知道國王陛下是最注重儀表的,不化妝出門已經很難得了,今天居然只穿了一件純黑的禮服,沒有鑲邊,沒有花紋,也沒有寶石。
我稍安的心,又提了起來。
“麗莎,是你把王后接回來的麼。”
“是的。”
他點了點頭,開始沉默。
侍衛隊遠遠的站在大廳的另一邊,安靜得就像一座雕塑。整個大廳裡,只剩下燭火燃燒的噼啪聲。
這樣的安靜,就好像在動脈上劃了一個細小的傷口,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焦急的等待血流乾枯。
“是她麼?”
他突兀的出聲,我差點驚跳起來。
“什麼?”
“是……她麼,算了……我是想問,羅蘭還在他們手裡麼?”
“他們?”
是指埃德加還是凱瑟琳?
“她這又是為了什麼,放走勞拉(王后),卻不肯放了羅蘭。”
“陛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皺眉。
“羅蘭還好麼?”
“什麼還好麼?我沒有見到他……。”
“她不讓你見麼?”
我愣了愣,終於明白了,“陛下,羅蘭……不在凱薩琳王后的手裡。”
“什麼?”
國王猛的回頭看我。
“陛下不是應該很清楚麼。”
我極複雜的看他一眼,復又移開。
他難道不知道綁走愛德華的是埃德加?還是中間又出了什麼岔子,讓他以為,綁走愛德華的是凱瑟琳?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我和託修列對視了一眼,心裡同時出現一個疑問——難道這一天的功夫,又出了什麼事?
“陛下,愛德華怎麼會在……凱瑟琳王后那裡?”我小心的問。
“她是不讓你見他吧。”過了許久,國王才又說了這麼一句。
我沒有想到,這個玩了一輩子陰謀的國王,也會有這麼自欺欺人的時候。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在自欺著什麼,是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自相殘殺麼。
“陛下,我回來的時候,問過凱瑟琳王后了,她……愛德華不再她那裡!”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說,好像想激著他說出一些答案。
這個國王,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到底想要什麼!!”他突然抱住腦袋,如同困獸般低吼出聲。聲音裡,帶著疲憊的嘶啞和痛苦。
對面,他帶來的侍衛隊蠢蠢欲動。
我該慶幸的,如此看來,他並不知道櫻桃的事情。
只是,這種慶幸,就好像一顆包著糖衣的毒藥。
一瞬間的釋然後,就是翻天覆地的痛苦。
然而。
他……又為什麼逼迫自己去相信愛德華在凱瑟琳手裡?
他的神情一直很不穩定。好像想說什麼,又懼怕著自己說出口後,一切的一切,就成真了。
“索菲亞,索菲亞,你告訴我,”他停頓了一會,猛的狠下心來,“羅蘭……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一僵,倏然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他。
他怎麼會這麼問……
難道……
託修列猛的站起來,大叫一聲,“陛下。”
“我應該早就猜到的,埃德加他們身後的那個人,不……不……”,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嘴裡不斷的重複著,神情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