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演講這種事情和對牛彈琴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那頭憤怒的野牛首領既然聽不懂他的話,自然不會淚牛滿面走上前面雙蹄跪地獻上自己的血肉,而是嗷的一聲瘋叫低頭衝了過來,鋒利堅硬的牛角在暮色中如同染著血。
然後它變成了新鮮的手撕牛肉。
……
手指深深陷進鬆軟微熱的牛肉,用力一撕,把牛肉撕成條狀,送進唇中咀嚼至泥狀,才緩緩咽入腹中,潤潤飢餓快至枯萎的胃部,他靠著樹幹,沉默地低頭進食,時不時抓起身邊的青草,擦掉手上的血水,沒有理會不遠處驚恐不定看著自己的母牛。
圍牆內的野生動物保護區腹地,並沒有像城市裡那麼多的監控頭和定位晶片,再加上聯邦政府肯定想不到他現在會出現這片草原上,所以頭頂夜空中應該沒有高敏度的軍事衛星,但許樂依然不敢點火,黑夜裡的火光無疑是吸引聯邦中央電腦目光的明顯靶子,所以他只好沉默地吃生牛肉。
新鮮的生牛肉如果咀嚼時間長了,會泛出淡淡的甜味,但他還是覺得有些輕微的噁心,主要是條狀的肉塊被牙齒嚼爛時,總會在唇角逼出一些血水,幸虧不遠處有一條小溪,不然他連這些血水都不捨得放棄。
“太原始,太野蠻,太血腥了。”
一邊吃著生牛肉,他一邊低聲咕噥著,直到把空虛的胃部填滿近百分之八十,他才停止進食,如同完成了一件最艱鉅的工作,走到溪邊喝水,簡單地洗了一把臉,疲憊地躺倒在草地上,順手扯過幾把野草胡亂蓋住身體。
逃離森嚴的軍事監獄和死亡的命運,來到寧靜草原之上,身體裡的疲憊和精神上的驟然放鬆混在一起,反而讓他無法入眠。
他並不擔心夜色中那些盯著自己的眼睛,無論對方是獅子豺狼還是母老虎,林林邊緣那具沉重的野牛屍體,向所有最兇殘的野獸展現著威懾力。與圍牆內這些知道恐懼的野獸比起來,他更不願意面對圍牆外那些執著的人類,所以此時的放鬆是如此的真實。
頭頂是繁星點點,那兩輪月亮都沒有出現,夜色中的草原沐浴在星輝之下,變成一幅美麗而絕對不真實的畫面,徽涼的風不知從哪個方向吹來,把平靜的溪面拂出道道皺紋,把臉上的野草吹的簌簌輕響。
如此夜色如此心境,其實很適合跳進溪水中像孩子樣盡情蹦跳遊動嬉戲,任由白色的水花在安靜的夜裡四處潑灑,如灑落喜悅,但許樂只是平靜地躺著,眯著眼睛看著頭頂夜空裡的星星,數了一遍又一遍。
圍牆內應該只有野生動物,忽然出現一個光屁股亂叫的男人,一定非常容易引起憲章電腦的注意,而且它肯定不會認為S1星球上真的出現了野人。他沒有跳進溪水裡洗澡,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海水裡泡了太長時間,現在想著水便有嘔吐難受的感覺。
開始第四次從頭數起夜空裡的繁星,許樂還是無法睡著,身體的疲憊和腦海裡的放鬆愉悅截然相反,他不得不再次想起圍牆外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些自己關心的人。
此時此刻,他最想知道懷草詩的下落,政府對她的追捕力度肯定還遠在自己之上,一個出現在S1的帝國公主,必將引起聯邦最瘋狂的反應,絕對不會允許她活著離開首首都星圈。
除了那杯旋轉的茶,許樂沒有見識過軍神李匹夫的強大實力,他也沒有和封餘交過手,懷草詩就是他此生所遇到過的最強大戰鬥機器,沒有之一,無關男女。
但許樂依然不認為她能夠在聯邦的瘋狂追捕下能撐太長時間,原因很簡單,這裡是聯邦S1星球,是她最陌生的戰場,而且這片戰場籠罩在無所不能的憲章光輝中。
怎樣才能找到她?野草縫隙裡的那雙小眼睛眯了起來,明亮的有如天上的星星,許樂沉默而快速地進行思考分析。
首先他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