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談話不知道進行了多久,太空戰艦落地窗外的星辰依然揮散著萬古不變的淡光,宇宙的背景似乎一直沒有改變過。
簡水兒一直安靜地聽著,偶爾喝一口杯中的紅酒,一句話都沒有說,微眯著的眼睛裡卻越來越亮,許樂這張普通平凡的面容,線條變得越來越清晰。
國民少女偶像不是一個好的傾聽者,因為她從來不會問“以後呢?”“然後呢?”“接下來呢?”這些話,也不會掩著嘴巴作驚恐狀,對這個離奇壯麗的人生故事發出無限讚歎。
許樂也並不需要這些,他只是需要傾吐,需要一個安靜而信任親切喜愛的聽眾。他低著頭,用雙手捧著紅酒杯,啞聲說道:“我決定逃離東林的時候,那天陽光很好,房間裡的灰塵很多,就像無數的昆蟲在眼前飛,也很像是自己得了晶狀體飛墳症……那天剛好是你的十六歲生日,電視上面正在放那一場晚會。”
他抬起頭來,有些勉強地笑了笑,說道:“事實上,我能夠記得今天是你的生日和這件事情有很大的關係,三年前的今天,也是我決定離開東林的日子。”
簡水兒像個孩子般坐在圈椅中,薄毯搭在她的香肩之上,赤裸的雙足縮排了連身麻衣的下襬。她偏著腦袋,頗感興致地望著許樂,聽出了這個男子最後這句話裡所夾雜著的那絲感傷,終於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人?”
“我想起了一個大叔。”許樂望著簡水兒,低頭搖著杯中的紅酒,兩隻手捧著酒杯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正是因為他死了,我才必須離開東林,來到首都星圈,才會有後來那麼多的故事……大叔臨死前對我說過,不要替他報仇,可我總得找出來究竟是誰想殺他……可最後找來找去,卻發現那個仇人應該是個冰冷的機器。”
他將杯中鮮血般的酒水一飲而盡,帶著一絲惘然說道:“機器又沒有什麼道德是非觀,它只是冰冷地按照程式進行工作,而且這臺機器現在似乎和我的關係極親密,難道我要去把它毀了,還是說,要讓它認錯,然後悲傷後悔地感動流淚?”
“那個老東西可沒有淚腺。”
如果不是喝的太多,許樂一定不會說出上面這番話,然而就在此刻,他的腦海中隱隱傳來一個聲音:“為什麼不能呢?”
這個聲音很是虛無縹緲,轉瞬即逝,酒後的他並沒有注意到,同樣,已經喝了很多紅酒,臉頰紅潤的簡水兒,也沒有從這段話裡聽出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十六歲生日我記得很清楚。”已經至少喝了兩瓶戛桐的簡水兒,醉意可掬地舉起了手臂,說道:“很開心,不是因為終於可以自己買酒喝,而是因為我那個死鬼老爹,提前為我的十六歲生日準備了一份信託禮物……喏,就是這根鏈子,看著很不起眼,可我還是很高興。”
許樂的情緒此時還沉浸在逃離東林的生離死別黯然銷魂之中,聽著禮物兩字,想著大叔將自己踹進下水道時,也曾經送了自己一份天大的禮物,那根讓自己死裡逃生的手鐲。
他喝的也有些多了,於是湊了過去,將自己的手鐲放到了簡水兒的面前,同時一把抓住簡水兒的手臂,好奇地去看那根手鍊。
手鍊上有一排極細微的符號,在淡然的星光下,如果許樂不是喝醉了依然擁有超乎常人太多的銳利目光,一定無法發現。這排符號是他曾經學過的古字母。
“Hey jude,don〃t make it bad.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
“唱一首悲傷的歌,讓世事變得更美好一些。”簡水兒從許樂的手裡抽回手臂,笑眯眯說道:“所以我想唱歌。”
“我的手鐲上也刻著字,不過有些老氣橫秋,什麼道德星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