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銘心刻骨,又怎敢負心於你?縱使千難萬險,亦不足為道。正如:
人與荒話隨行遠,思君至此路更長。一切都虛幻似夢,永無清醒之時。執筆頓感茫然,難解滿腔愁怨廠此信雖寫得零亂,於旁人眼中倒也美觀,均能看出公子對緊姬一往情深。眾隨從亦託信於使者,述說須磨悽苦的生活。
風雨已去,天空蔚藍清澄。漁夫已出海,個個神態安詳。如今再看那須磨,漁人所居石屋甚少,實在過於荒寂。此處居人尚多,稍顯喧雜,然自有佳趣慰人心目。
主人明石道人虔心修佛,皆因慮及女兒前途而常顯憂愁。源氏公子雖早聞此女美名,此次不期而遇,亦頗感前世有線。然今淪落於此,只應一心勤修佛法,豈可小蝦妄念?況且鍾愛紫姬,又怎可違背承諾?故尚不能嚮明石道人表達心願。然而數聞小姐品性高雅,容貌嬌豔,又有些戀慕。
明石道人敬畏源氏公子,只得住人較遠邊屋。然而又心環戚念,欲早日得到公子厚愛,且向他提及心中夙願,遂祈禱神佛更為虔誠。他已年近花甲,但精神裡鐵。只為勤修佛法而略顯清瘦。且出身望門,見多識廣,又懂得不少古時掌故,倒可掩飾不時出現的頑固昏既平[j儀態大方,全無猴瑣之相。源氏公子召見時,便以古代種種佚事慰藉公子。多年來公子奔波忙碌,無暇鬧聽世間掌故,今日有此良機,甚感興慰。想道:“倘未遇此人此地,倒讓人惋惜呢。”二人漸漸熟悉,但因公子高貴尊嚴,敬畏之情仍未消減。放縱有千種打算,亦不能說出口。只得與夫人共話,焦慮嘆息。小姐自身亦常感嘆生於此等窮鄉僻壤,平常夫婿尚難遇到。如今見源氏公子如此英俊灑脫,不覺心動,然而念及自身卑微,恐不能高攀。誰能寄希望於雙親,一時倒也稍稍安了些心。
轉眼已至四月,明石道人為源氏公子置備的夏衣及帳幕垂布,皆富程趣_如此無微不至,悉心照料,使得公子頗感過意不去。想到道人亦出身高貴,人品優越,便少了顧慮。京城時常亦有人送來物品。
一日,月夜閒靜,公子遙望茫茫海面,黨憶起二條院庭中池塘。思鄉之情澎湃於胸,此刻卻形影相弔,不覺黯然傷懷。遂低吟古歌:“昔居淡路島,遙遙望月宮。今宵月近身,莫非境不同。”隨後賦詩:
“月色無邊夜溶溶,慣若身居淡路山。”吟罷,從囊中取出七絃琴。此琴早已閒置,如今信指投彈,一曲下來,眾人皆暗自神傷。源氏公子又盡展平生絕技,傾注全神彈奏一曲擴陵散人那深居閨宅的多情人兒,聞此美妙琴聲應合隨風而至的松濤,溝深深感懷起來。不僅如此,一些山野庶民,雖年邁體弱,均趕赴海濱,臨風傾聽。明石道人更是捨棄三寶供養前來賞曲。
他道:“聞此琴聲,不禁又塵世紛擾。我久尋極樂淨土,或許便如今夜良宵吧。”說罷港然淚下,讚口不絕。源氏公子亦百感交集,昔日舊事紛紛浮於眼前:宮中弦管樂會,此琴彼奮,美人妙音,世人慕譽,父是器重,盡皆恍如夢境。感懷之時,所奏之曲異常悽婉。
明石道人已是老淚縱橫,遂命人於內宅取來琵琶及箏,用琵琶彈奏一兩支絕世妙曲,再請公子彈箏。公子從容而奏,眾人掌聲雷動,繼而又悲慼下懷。樂聲本不論手法精湛與否,環境幽雅,自然相映成趣。此刻海濱,水天一色,夜霧茫茫;近旁秀木,繁茂蔥蘢,比春之櫻花,秋之紅葉更添嫵媚。四野蛙聲長鳴,不由讓人想到古歌“黃昏秧雞來叩門,誰肯關門不放行來。
此刻道人又彈起箏,技法之高明,音色之美妙,令源氏公子大為感動,他無意說道:“此樂器若由女子從容自如彈奏一曲,那才美呢!”道人菀爾一笑道:“還有何等女子能勝過公子彈奏‘委實相告:我家自受延喜帝嫡傳彈箏秘技,已歷經三代。可惜身命不濟,早已摒棄世俗,惟以彈箏遣懷。小女自幼聰